“她……”程啟思想說話,又咽了回去。鍾辰軒的臉色也不好看,低聲地說:“她……應該已經死了。”
程啟思拉開了車門,伸手在古嬋的脖子上摸了一下。“確實,她已經死了。不過……她是怎麼進到我的車子裏來的?”
鍾辰軒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我的車鑰匙在身上。你的也在手上。……窗玻璃也並沒有破損。她又怎麼會死在我們的車上?”
程啟思煩惱地抓了抓頭發。“看吧,我就說不要出來。你看看,又死人了。我真懷疑我這幾年是觸了什麼晦氣,凡是出門旅遊,就會死人!現在怎麼辦?這鬼地方手機也沒信號,電話也沒有,明天還得去最近的縣城找警察。……當然,前提是明天我們走得出這裏。”
鍾辰軒說:“難道你明天就打算載著一具屍體去?”
這倒問住了程啟思。他看著古嬋的屍體,古嬋的表情既看不出恐懼,也看不出驚慌,甚至唇膏都沒有花。唇膏的顏色是豔麗的金紅色,她的眼妝是金色的,在燈照下,閃閃發光,看起來著實詭異。
程啟思輕輕拉開她的毛皮大衣,手感很好。他回頭對鍾辰軒說:“應該是件真貨,這古嬋挺有錢。”
鍾辰軒指了指古嬋的耳朵,那兩顆梨形的鑽石還在搖晃。“鑽石也是真的。居然一路上沒有人搶劫她,真是怪事。”
程啟思去察看那襲黑色的晚禮裙,跟她的手袋和鞋子顯然是一套的。他又看了看標牌,說:“Prada。”
“我先幫她簡單地驗驗屍吧。”鍾辰軒說,“等到警察來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能看到的證據都看不到了。”
程啟思猶豫著說:“最好不要,這裏人生地不熟的。人家以為我們兩個是凶手怎麼辦?畢竟死者是死在我們的車裏的,而我們又說不出她是怎麼進來的。雖然她身上財物都在,不過,人家也許會以為我們劫色呢。”
鍾辰軒不理他,小心翼翼把古嬋翻了過來。她的背後插著一把刀,那把刀從她的後背進插到了前胸,把椅背都給染紅了,隻露出了刀柄。
程啟思說:“是把藏刀。”他曾經見過不少的藏刀,對造型和花紋都相當熟悉。“在這裏,買把藏刀是再方便不過的事了。一家賣旅遊紀念品的商店,每天大概不知道要售出多少,要通過凶器來追查凶手,也是件很難的事。”
鍾辰軒輕輕在椅背上拭了一下。“血還是溫的,她死沒多久。照相機呢?盡量多拍幾張。”他抖了抖古嬋那個Prada的金色手袋,裏麵有個小巧的化妝包,有有口紅,眼影,眼線筆,粉盒,以及一瓶香水。
程啟思嗬了一聲。“Chanel 5?我就說怎麼這麼熟悉呢,隻穿Chanel 5睡覺?”
“不是穿Chanel 5睡覺,而是隻噴著這樣的香水而死……”鍾辰軒哼了一聲。“這凶手有夠變態的。”
程啟思拿出了相機,閃光燈不停地亮,把古嬋的臉照得慘白。程啟思猛拍了一陣,才放下了相機。“你要說劫財嘛,她身上的珠寶一樣沒少。你說要劫色嘛……”
鍾辰軒接過他的話頭說:“沒有受過性侵犯,這點很明確。”他用力嗅了一嗅,“好濃的香水味。”
程啟思說:“你說這香水是不是凶手灑在這裏的?”
鍾辰軒從車前座撕了張紙巾,包著那個香水瓶輕輕拿到了自己眼前。“噴霧狀,蓋子密封得很好,好香水都是這樣的。沒有自己灑出來的可能,隻能是凶手或者死者本人到處噴的。隻需要一點,就可以讓整個車裏都香噴噴了。”
程啟思看著古嬋的臉,歎了一口氣。“真是樁莫名其妙的案子。”
鍾辰軒突然笑了一笑。燈光打在他的臉上,這一笑卻是古裏古怪的。他仿佛真想到了什麼特別好笑的事情一樣。程啟思埋怨地說:“你還笑?這有什麼笑的?你還嫌我們麻煩不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