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謝長老道:“不了。才從落日丘陵趕回來,今晚要和家裏人聚聚。時間有的是,來日方長嘛。”
和家人聚聚什麼的都是客套話,他真正想的是馬上閉關把煙哼弓修煉一下,好早日順手。法杖“老骨頭”還是很多年前覆瓏長老的一個朋友煉製了贈給他的,好不容易有了新的攻擊武器,布謝長老怎能不激動,況且說不定還能突破出竅期,進入分神期呢,那樣就能瞬移了,瞬移可是超級高手的標誌啊。
告別之後,一繞過中央城的陡峭石梯,蕭徽羽覷了眼木著臉走路的羽環,“你在生我的氣?”
誰有那個功夫生你氣,討厭。羽環自走自的,踩漏了一步台階差點摔倒,蕭徽羽提著她後背領子輕輕一拎,才化險為夷。她氣呼呼的掙開他的手,走得飛快。
蕭徽羽讚許道:“修為有所進益嘛,看來來這走一遭也不是完全沒用。”
羽環白了他一眼,“你給我走開,離我三米遠。暫時不想理你。”
蕭徽羽啞然,還是第一次有人和他這麼說話,他饒有趣味地看著她,畢竟是小孩子,凶一下就記仇了。
“你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不是傻子,知道你是為了我們好才在灸家人麵前那麼凶。”蕭徽羽頷首不語,她居然明白。“但是!也不能打消我對你的討厭!”非常沒有麵子,非常。還是在那個可惡的灸大少和不認識的老爺爺麵前。
本以為他會多少有點表示,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像沒事人一樣問她們餓不餓,他去買餅。根本就無所謂自己是不是被人討厭。好生氣!
得得琪摸摸肚子,“還真的好餓了。”
“那你們在這兒等我。”
十米外正好有個挑餅在賣的赤腳村夫,見有客人走近,咧嘴笑:“官人,嚐嚐俺家的餅吧,可香咧,中午才做好的餅,新出爐,還是熱乎乎的。”他擔到一棵樹下,放下扁擔理了一下籮筐裏的餡餅,臉色肅穆,“公子,我們的人都在月島上安置好了,隨時可以動手。”
蕭徽羽拿起一張餅,低聲道:“撤。”
村夫心領神會,並沒有詢問緣由,壓低嗓子又說道:“師波遲已經在來的路上了,要通知他離開嗎?”
“不用。”蕭徽羽沉吟了一下,“讓他直接去灸家,以商人的身份和他們談下宴席的單子,灸家人很謹慎,宴席不好拿的話,戲台、裝潢都行,年會盡量安插人手,到時形勢複雜,恐有變數。”
村夫低首:“是。”
“好了,你辦完後回北城等我。”
村夫驚了一下,抬頭看他:“公子要去地底城?”
“嗯。我還有事要辦。”
“危險!”村夫道,“近來城裏各處安插的眼線都上報,南浮來了好多異族人,黑騎沒辦法下地底城,不能跟在身邊保護您。”
“我有分寸。”蕭徽羽嗅了一下手中的餅,“烹飪有進步啊,春官。”他取出兩枚銅幣放在簸箕沿上,笑了一下,轉身離開。
村夫抬了抬手又放下,暗歎一口氣,思忖著在地底城各入井口安置人手,做好接應。
月亮碼頭位於月島東北,南浮人出海都要在月亮碼頭租船才行,那裏地勢寬闊,海灣停泊著許許多多大大小小的船隻,來的時候陸戎飛給了一個船夫一點銀幣,就把飛艇停放在那裏了,畢竟直接開到人家府上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他剛剛晉升為前者何人的飛艇署主事,在落日丘陵蕭徽羽開的飛艇就是找陸戎飛借的,那時他隻是能調動低級飛艇給朋友的小蝦兵。
碼頭許多捕魚船歸來,附近居民挎著籃子挑選各式各樣的魚或者海帶、水母肉,熙熙攘攘,非常熱鬧。順著集市街走到盡頭就是碼頭所在的海灣,遠遠地,看得到海船高長的白帆排成一行行,在夕陽下,襯著背後廣闊無際的蔚藍大海,幹淨而美麗。
羽環拉著得得琪,興奮地指著前方道:“姐姐你看——”小小的臉蛋被落日照得橙彤彤的,可愛極了。一見到稀奇場景,她哪裏還有心思懊惱生氣,早看迷了眼。
出海口之上,修築有很大氣的青銅望海樓,平緩的河水自青銅望海樓下的巨型拱門流入大海。得得琪仰頭望去,望海樓上還有穿著白布長衫的書生客倚欄遠眺,幾人相互鬥詩,神采飛揚。兩岸沙洲有登樓的長梯,站在高處一方是繁華的南浮,一方是茫茫無際的大海,人的心情也跟著激蕩起來,向來是許多文人騷客的聚集地,許多水手船員出海前也會登臨此樓,隻想再遙望家鄉最後一眼,畢竟海浪無常,指不定哪一次就身葬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