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身份證係統是不會出錯的,看來真的是你的問題。”徐懷魂說著,一個協警拿了一套衣服進來,然後把衣服放到我的麵前。我愣了,急忙問道:“警官,我該怎麼辦?”
“看來這隻能是你的問題了。”徐懷魂冷冰冰的腔調讓我不安,他虎視著我,我跟他目光接觸時心中大駭,暗想:“難道是懷疑我造假麼?我造什麼假呢?”我很無助地看了一圈派出所,這是怎麼了?我身份證失效了麼?誰能幫幫我?恐懼和驚慌讓我再也不能平靜,我失控一般大叫道:“我叫梁響,我是青雲市好客大酒店的主廚,我剛剛辭職了,我沒有撒謊,沒有,警官。”我有些心虛了,想想當時真蠢,我行得正站得直,我心虛什麼?
“這個……”徐懷魂看了看我,然後又看了看其他的警員,有些無奈。
“警官,幫幫我,我真是梁響。”我突然感到一陣委屈,眼淚禁不住往眼眶外麵轉,我奔三的人了,這一刻,我不得不說自己太窩囊了,可心裏突如其來的無助和委屈實在讓人難受。
“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哭的。”徐懷魂的語氣和藹了起來,還站起來遞給我一張紙巾。“我真沒撒謊啊!”我接過紙巾,一心急想要站起來,但被身後的一個協警按了下來。天地良心,我是真的沒有撒謊。
徐懷魂轉了轉手裏捏著的派克鋼筆,說:“你先別急,身份證失效這事咱們好好說說,偽造身份證、戶口,這都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想想辦法幫你,但你得說實話。”
看著我呆呆愣愣的沒有反應,徐懷魂叫一個協警給我倒了杯水,握著那杯水,我的心寬了一些。他好像下了決心要幫我,“這樣,你也沒出我們所,我也沒來得及把你的事往上報,你和我有啥說啥,我也違反一次原則,你有話好好說。”
可是我沒有造假,我說的每一句都是實話。我很鬱悶,警察是在懷疑我嗎?我不就是身份證失效了麼,好像我犯了什麼大罪一樣。徐懷魂對我越是同情和體諒,我心裏越是不甘心。我不停地搖頭,還能說什麼呢?
“你真的是好客大酒店的主廚嗎?”徐懷魂很平淡地問我。
我點頭稱是,後麵的那個協警搖搖頭,說道:“你還真是不老實,青雲市和我們龍灣市距離雖遠,好客大酒店我和朋友們去過好幾次,那裏的老板和我們常常喝上幾杯,那裏我裏裏外外逛過幾次,我沒見過你。”
“不可能。”我扯著嗓門喊,我怎麼會記錯自己上班的地方呢?協警對我的話抱著很大的懷疑,徐懷魂嗬嗬一笑,說:“那你再想想別的辦法證實一下你自己吧,比如,給個朋友的聯係方式。”
徐懷魂的這個說法讓我看到了一線生機,我趕緊在腦海裏麵搜索朋友們的手機號碼,然後選了幾個死黨的號碼寫在一張字條上給徐懷魂。徐懷魂叫了一個協警過來按照我給的電話號碼去撥。我把我最要好的幾個朋友的號碼都給了他們,我想有人擔保我的話,我便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想到這裏,我抹了抹眼睛裏麵滾動著的淚水,霽顏微笑。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那個去撥打電話的協警一邊無奈地搖搖頭一邊說:“七個號碼,三個是空號,一個無人接聽,還有三個他們好像很忙,我問他們認不認識一個叫梁響的人,他們都表示從來就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什麼?空號和無人接聽就算了,可是打通了的號碼,那些渾蛋居然說不認識我,這不是逗我玩嗎?我激動著想站起來,但是又被協警死死地按住。我感到天昏地暗,好像天要亡我,我交的是什麼豬朋狗友呢?這麼不仗義,我寧可他們是空號或者關機,居然說不認識我梁響,可笑,太可笑了。
“你說說吧,為什麼會這樣?”徐懷魂麵無表情。
“你分明是在耍我們警察。”那個協警已經明顯有了怒意。
“沒有,我沒有。”我神色慌張,我該怎麼辦?這裏是派出所,我身份證無效,我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懼在體內蔓延,我還是第一次進派出所,這感覺一點都不好。
“你的家庭住址呢?你父母的名字呢?”徐懷魂對我好像還抱著希望,他在幫我,挖盡心思地幫我。我看著他,希望他能幫到底。說到我的父母和他們住的地方,我趕緊寫出來給徐懷魂。這也算是一個證實我的方法,隻要父母出麵,我便有救了。死黨朋友靠不住,爸爸媽媽總靠得住吧!
剛剛陷入絕望的我又充滿了希望。
我感動地看著徐懷魂,要不是他幾番提醒,我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第一次進派出所,我已經被嚇得快要屁滾尿流了,虧我還是個步入三十的男人。
說出家庭住址和父母名字後,我便被送去關押。隨後徐懷魂他們遲遲沒有來找我,我隻有睡覺,除了睡覺之外,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酒精中毒了,隨即我笑了笑,酒精中毒的人呆呆傻傻,哪裏會像我一樣還能思考問題?我在“籠子”裏麵待了兩天,即便那不是真的籠子,隻是長的像是一個籠子的單間,也絕對不好受。尤其是徹夜不關的日光燈,簡直都要把我照瘋了。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找不到記憶,被關押在派出所裏,心裏很惱火。我沒有犯罪,我沒有禍害人類,我隻是身份證無效罷了,至於被這樣懷疑嗎?
“你認識他嗎?”徐懷魂把我帶到派出所大廳,指著一個中年男人問。我瞧過去,正是我的老板寇海峰,也就是好客大酒店的老板。不,我辭職了,因為薪資的問題我跟他鬧不和,他現在已經不是我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