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算起來,梁心快滿一周歲了,而我這個做爸爸的離開她也快一年了。這一次因為薪水問題跟老板吵架,吵得太凶就辭職了,一心想回龍灣陪老婆孩子的我不知道怎麼就喝醉了,還惹了那麼大的麻煩。身份證無效了,自己是誰都說不清楚,我真的叫“梁響”嗎?誰來證明呢?我的親朋好友一個個都不管我死活了嗎?我感到有些可笑,憑什麼呢?老婆李曉容不會也拋棄我吧?為什麼她遲遲不出現呢?我需要她的幫助,需要她的拯救。麵對繁華的龍灣市大街,麵對來來往往的陌生麵孔,我有些思念我的老婆李曉容了,還有我的小心肝梁心。
龍灣這個城市我很陌生,徒步去找老婆孩子的話我找不到方向。我知道自己很矬,也感到很為難,全世界都變得陌生了,我顯得那麼孤獨。
難道要在地上寫幾個字借一塊錢打電話嗎?
難道要去街道上隨便找一個好心人借手機打給老婆嗎?
一個奔三的男人,哪裏能拿出這樣的勇氣?反正我是開不了口,我寧願在這條大街上流浪,寧願死在這條大街上。我要待在這裏等著派出所的人來處理……
在街道上溜達幾圈,我肚子餓了,看著滿大街都是美食店,而我的早餐還沒有著落。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誰會理解我現在的感受?心裏真是憋屈的很。什麼都沒有了,幾乎絕望了,難不成打“110”叫警察幫忙?自己不正剛剛從派出所走出來嗎。
“喂!老梁,哈,真是你啊!我找你找很久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讓我渾身充滿了溫暖,我沒有來得及看是誰,一隻手已經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回頭,一個30多歲的中年男子,國字臉,滿臉的胡楂兒,眯著一雙小眼睛,穿著一件灰色的T恤,有些虛胖,個子也不是很高。看到這個人,我頓時傻了,我沒有見過他,我一時間熱乎乎的心變涼了。我想是認錯人了,我是姓梁,但不是他口口聲聲叫的“老梁”。
“怎麼?不認識我了?”中年男子有些愕然。
“你認錯人了吧?”我說。
“不會,不會,你燒成灰我都認得你。”中年男子很肯定地說。
我無語了,在想,這個人是不是有毛病?中年男人看到我沒有什麼動靜,他一拳打在我的胸口,然後笑道:“你小子別裝了,那天晚上真是抱歉,抱歉啊!”
“那天晚上?什麼?”中年男人硬是把我弄糊塗了。
“怎麼你忘了?那晚陪我喝酒的人是你啊!我不會忘記的。”他說著,我有些激動了,興許他真的知道我的某些信息,但是我真的想不出他是誰。我看著他,腦子裏麵想著,是我被抓進派出所前一晚的酒席嗎?那晚,喝得昏天暗地,模模糊糊的還真有那麼一個矮矮胖胖的身影。
“老梁啊,那晚你酒量真大,把我灌得是七魂不見了六魂,嘿嘿,你小子不愧是從廚房裏麵出來的,敬佩敬佩。”中年男人說得眉飛色舞,我聽得甚是糊塗,這個人顯然對我了解不少,可是我跟他真的沒有任何交情,我從來就沒有見過他,這是怎麼了?是個騙子嗎?無緣無故上來套交情,居心不良吧?
“我那晚跟你喝酒了麼?”我想了想,問。
“對啊,你真是貴人多忘事。”中年男人一臉壞笑。
“第二天早上身上隻剩下一條內褲,那是怎麼回事?”我恨我怎麼無緣無故就跟一個陌生人喝酒了,我懷疑這是個圈套,我一把抓住這個人,厲聲問道。
“噢,原來你是因為這件事。嗬嗬,你鬆手,不要太激動,我慢慢跟你說吧!”中年男人用手扯開我的手。我白了他一眼,冷冷地說:“最好給我說清楚了,不然咱們派出所理論,我的錢包、衣服、手機呢?”
我記得我從青雲市來龍灣的時候可不是穿著一條紅色內褲過來的,而去被帶進派出所的時候身上隻留下一條內褲,我顯然是被某些人下藥了。
“你別急,等我說清楚嘛,你喝多了也不至於那麼沒記性吧?”中年男人說著。
中年男人名字叫羅庭望,他叫我稱呼他老羅。他說他是給古玩字畫店“牽驢”的,也就是做托兒,沒事也去扮演一下假藥廣告的專家領導,我自然清楚他的買賣,不是賺良心錢。老羅對我倒也坦誠,我心裏麵雖然看不起他的工作,但是看著他一臉嬉皮相,也無所謂了。
老羅說那天他去汽車站接一個從北方來買字畫的客人,因為他和客人沒有見過麵,所以隻是電話聯係。在車站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老羅打電話給客人竟然通到了我的手機上,然後我接了電話,誤打誤撞,老羅把我當成了他的客人。
陰差陽錯,老羅把我從汽車站接走了。
老羅把我帶到一個酒店裏麵,然後就是喝酒了。
之後我們倆都醉了,老羅把我帶回他家,也就是那個花園小區,我們倆暈頭轉向的,到了老羅家後就不省人事了。我得承認,那一晚的確是喝了不少。老羅說第二天,他醒來之後發現我不見了,所有的東西都在,就是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