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安妮,你怎麼還不停下來?難道你要把自己累暈嗎?”一位中年婦女大聲叫道,但是安妮並不答話。
“不好了,你看她的臉色蒼白,安妮一定是暈過去了!”一個女孩驚叫著。
人們似乎這時才發現情況真的不妙了。
“快讓它停下來!”一個男子立即衝上去,緊緊抓住了那個仍在旋轉的木人,結果卻在它飛快旋轉的衝擊力下重重地摔倒在地。更嚴重的是,那個倒地男子的臉頰又被木人那包著鐵皮的腳狠狠地踩了一下,頓時鮮血流了出來……
“哇!”周圍的人驚呼著。
當時,人們都被眼前的情形嚇壞了,頭腦也糊塗了,所有的人都在大叫著、激動著,但卻沒有人知道該怎麼辦。其實,如果當時有人能夠保持頭腦清醒的話,隻要一個人就能很輕易地把那個家夥放倒在地,有兩三個人就能把它舉起來摔成碎片,再扔到角落裏,事情就這麼簡單。盡管事後那些不在場的人曾認為在場的那些人是多麼愚蠢,甚至連在場的那些人後來回想起來都認為該是多麼簡單,可事實是所有的人當時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否則就不會釀成那麼嚴重的後果了,當然這是後話。
我們再回到事件的現場。當時,看著木人依舊抱著安妮在飛快地旋轉,看著倒在地上的那個男子,在場的女人們開始變得歇斯底裏起來,她們捂著腦袋大喊大叫,而那些男人也變得焦躁不安起來,他們攥著拳頭走來走去。這時,又有兩個人勇敢地衝了上去,拚命撕扯那個木人,結果那個木人反倒把他們從舞池中央一下子撞了出來。那兩個人分別撞在了角落的牆壁和家具上,鮮血從他們的臉上淌了下來。接著,安妮也被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快去找老吉貝,快!”女人們尖叫著從舞場裏跑出來,男人們也緊隨其後。
“老吉貝在哪裏?”
“不知道!”
“你們看見老吉貝了嗎?舞廳出事兒了!”
“沒有!”
幾乎所有參加舞會的人都在四處找他,但是沒有人注意到老吉貝何時離開的舞廳,也沒有人知道他現在究竟在哪兒。由於害怕,人們都不敢再回到舞廳裏去了,隻是聚集在門旁或者是隔著門縫兒向裏看。隻見那個木頭家夥依然勁頭十足地來回旋轉著,它的轉輪摩擦著地板,發出“吱吱”的響聲,還不時地有“哐當哐當”的撞擊聲傳出。那是它轉圈時碰到了周圍的某些硬物件,如果是稍小一些的,自然就被它撞飛了,如果是大的,它還會靈活地轉個方向,將舞步滑向另一端。
“啊,你今天晚上真迷人!”“你什麼時候去維也納?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陪你去。”“今天的天氣真不錯,就和我的心情一樣!”“哦,別離開我,我可以和你一直跳下去,隻和你。”它那親切柔和的問話仍然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
人們仍然在焦急地四處尋找老吉貝。
他們查看了舞場及其周圍的所有房間,都沒有;然後他們又一起去了老吉貝家,那裏的看門人是個又聾又啞的人,他們比比畫畫地詢問了半天,花費了許多寶貴的時間。
“咦,老溫塞呢?”直到這時,人們才發現這個老家夥也不見了。
他們繼續尋找。找過老吉貝家前院的客廳和臥室,沒有。又穿過後院來到工作間,也沒有。最後,他們跑到賬房,這才發現老吉貝和老溫塞都醉倒在那裏。
聽了人們焦急的講述,老吉貝的酒一下子醒了,他臉色蒼白,慌忙站起來,一路小跑地來到舞廳,並順手將門關上了。
人們都被擋在了門外,隻能焦急地等待著。
這時,人們似乎聽到舞廳裏傳來模糊不清的低語聲和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接著聲音就大了,好像是一陣木頭的劈裂聲……最後便寂靜無聲了。
人們不知道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麼,尤其是站在門口的人,都急於擁進去。不一會兒,舞廳的門打開了,老溫塞正站在那裏,他用寬厚的肩膀擋住了試圖擁入的人群。
“巴克勒,還有你,”老溫塞用手指著另一個中年人,“你們兩個留下,其他的人請走開,尤其是要讓那些女人盡快離開!”說這話時,他的聲音很平靜但卻充滿威嚴,不過他的臉上卻毫無血色,簡直就是死灰一般。
自那以後,手藝精湛的老尼克拉斯·吉貝雖然還在做著各種小玩具,但他隻做那些會蹦跳的小兔子和會“喵喵”叫的小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