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多鍾的時候,肆虐的暴風雪終於漸漸平息了下來,整個天地不再被暴風所卷積,但雪花卻變得綿綿密密,密密麻麻,柳絮隨風一樣的從頭頂鉛灰色的天空中飄落下來,幹幹淨淨,給原來一片肅殺的天地帶來了幾許柔和。
這樣的一場大雪,讓整個新西伯利亞地區完全掩蓋在一片雪白當中,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尤其是靠著城外鄂畢河的一側。樹影搖曳,白樺林立,更是風情萬種,一派北國風光。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處沿河的彎道風口處,一條人影的出現卻徹底打破了,整個天地的平靜。
這條人影奔跑在雪原之上,速度快的和像風一樣,順風而行,仿佛是一頭大鳥掠過平地,甚至於普通人近在咫尺,和他擦肩而過,也隻能是感覺到一陣大風呼嘯著吹過身旁,隻覺得依稀間似乎有一道黑影,但回過神來,再去觀望時,卻發現鴻飛杳杳,漫天大雪中哪裏還有一點影子。
隻以為是自己疑神疑鬼,眼睛被雪晃的花了。
要是人,這鬆軟的雪地上怎麼會連一個腳印都沒有呢?
離開新西伯利亞三百裏外,順著鄂畢河一直往下,每隔一段距離都有一處俄羅斯軍方設立的“哨卡”,一個哨兵正手握鋼槍站崗值勤,突然之間,他目光一閃,就發現了河岸上遊目光所及處,似乎正有一條黑影在風雪中載沉載浮,仿佛是一隻大鳥翱翔。
盯著眼睛,再仔細一看,總算是看得清楚了,卻是一個人在乘風踏雪,快速的奔跑著!隻不過這人跑動起來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剛看時還以為是矛隼之類的猛禽除外覓食,看不出任何人形,可三五個呼吸過後,這人竟然就已經到了跟前,一掠而過。
隔著幾十米遠,那人身上帶起的大風,吹打在臉上,一片生疼,仿佛沙粒翻滾。
而且這個人似乎是沒有腳的,以F1賽車一樣的速度飛馳而過,蓬鬆的雪地上居然連一個腳印都看不到。
“天這麼冷,剛下的雪都被凍住了?”這個俄羅斯哨兵猛力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又揉了揉,最後才確定,剛才那的確就是一個人,自己的眼睛沒有看錯。西伯利亞地區嚴冬苦寒,尤其是這裏的風口,北風肆虐,時間一長,不但鄂畢河上下都要被凍結起來,就是雪地上麵也會形成一層厚厚的硬殼,人走在上麵如走平地,不會陷落下去。
這個俄羅斯哨兵左右看了看,沒有人,終是忍不住心中好奇,端著槍走到剛才那人影飛掠而過的風口,慢慢的一腳踩了上去,噗嗤!一聲,積雪頓時沒過大腿。
這還是風口積雪的邊緣地帶,否則剛才那一場暴風雪,一夜堆積起來的雪量,最厚的地方就有四五米深,把他整個人埋起來,完全不成問題。
而就在他一腳陷入雪中,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又隻覺得眼前刷刷一響,竟然又有兩道人影,一前一後,也在他麵前踩著雪地,飛奔而過,同樣那積雪上麵還是沒有一隻腳印。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們能踩在雪上,還跑得這麼快,我怎麼卻一踩就陷進去了?”過了好半晌,這個俄羅斯哨兵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還在苦思撓頭不已,直以為自己是大白天見了鬼魂了。怎麼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這場讓普通人無法相信理解,事後卻又寧可質疑自己的眼睛的行為,自然是王禪還有在他身後一指緊追不舍的龍道人和許長春一手造成的小小意外。
“這小子到底是要做什麼,怎麼隻沿著河岸一側往下遊奔走?”龍道人大袖飄飄,禦風而行,整個人都被從身體裏麵衝出來的無形劍氣包裹的嚴嚴實實,一掠之下就遠出百步開外,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正和身後的許長春說話。
許長春腳下發力,身形比不上王禪自在逍遙,也不比龍道人飄飄欲仙,隻是一步一步,如普通人信步而行,踏踏實實,卻每一步著地都從腳底噴出若幹氣流,激蕩著地麵積雪如白蓮花開,遠遠一望,隻見得他身後,一團團雪霧爆散,如花開一路,神異非常。
少林寺秘傳金步搖,步步生蓮的身法絕技,既然連王禪這個外人都會,沒理由許長春這位禪宗正牌的傳人卻不會!!而且相比之下,許長春腳下的功夫更為紮實,氣度更為莊嚴,一步步慢條斯理的走下來,速度竟也奇快無比,任是龍道人駕馭劍氣破風而行,也落不下他一星半點。
聽到龍道人一說,許長春抬眼朝著前麵一望,雖然巴掌大的雪片子早已經遮斷眼前去路,白茫茫一片,看不到半點王禪的影子,但就在這無邊雪景之中,卻仍然有著一絲王禪身上若有若無的氣息遺留下來,如果不是他和龍道人這種六識敏銳,五感靈通幾乎到了神乎其神境界的人,就算拉來一群最擅長追蹤辨別氣味的警犬,也休想在這種天氣裏發覺到王禪奔行的方向。
“踏雪無痕,草上飛!!王禪腳下的功夫,已經有了幾分丹道神通的味道,這麼跑下去,不出兩百裏,我們肯定要把人追丟的。不過,他到底還是沒有結成內丹,身法有些紕漏,仔細看看,還是可以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