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身體無法真正觸碰到,輕的幾乎沒有重量,稍不注意便會穿過那具透明的軀體,留下一些粘稠的質感。然而,正是這具近乎和空氣融合的身體,硬生生的抗住了突襲而來的波動,秀麗的臉上帶著熟悉的微笑,如同第一次見麵時,那個讓他心跳稍稍加速的笑容。
“為什麼要救我,你明明已經自由了?”李哲垂著臉,不敢仔細看清那張笑容之下掩藏的感情,聲音也不禁顫抖起來,“我一直都隻是在利用你而已,盧雅琪。”
回答他的是一雙溫柔的眸子,讓人無法置信的愛真切地流露出來,慢慢融化了凍結了十多年的那顆心。
就連李哲心情萬般複雜的時刻,程以皓迅速擋在那股力量襲來的路線上,循著方向望過去,入眼的是一片被火焰肆虐過的焦黑草木,隨著風動晃動起來,傳來一陣焦糊味道。
“顧澤玄,我知道是你。”喬泉幾步跨到了程以皓身旁,朗聲衝著對麵喊道,“擁有這種令人討厭味道靈力的人,也隻有你了。”
忽的一陣強烈的風刮過,使得程以皓不得不眯上雙眼,隱約看見狂風中走出一個身影,麵容十分熟悉,隻是比起之前的見麵,那人身上的黑暗氣息更加濃厚了。
“我是來執行任務的,你們最好不要多管閑事。”男人似乎放棄了對喬泉的仇恨,眼中全然不見那時的憤恨,有的隻是一片漠然,像是失去了人類所有的感情。
程以皓了然地說道:“原來是來殺人滅口,看來這件案子並不是李哲的報複這麼簡單,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
其實,在李哲說出案件的前因後果之時,他便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整件事看似隻是李哲為了報複喬家做出了一切,實則還有著許多疑點,眼前的這個男人便是其中之一,李哲的計劃中並沒有顧誌餘,然而這個男人卻是真真切切地參與到裏麵,和案子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讓開,我答應過那位大人不會對你們出手。”男人的周身散發出純粹的黑暗氣息,一個個黑紅的火球漂浮起來,映照在他的臉上,使得那張臉越發陰暗起來。
喬泉看著近乎變了個人的顧誌餘,不禁感歎了一句:“連憤怒的感情都一並舍棄了,看來你已經完全入了魔道。喬家從來不管所謂的正魔之分,隻要你沒有危害到人類,我不會對你出手,隻不過,這個人身上流著喬家的血,他的生死隻能夠由我這個當家主來裁定!”
話是這樣放了出去,他的內心卻並不輕鬆,之前的戰鬥受到重創,現在還能行動靠的是火狐殘留在自己體內的力量,一旦這股力量流逝幹淨,恐怕連站著都沒有辦法,憑依之術已經用過一次,這具身體短時間裏無法承受第二次。
也許可以依靠這小子的靈力,喬泉偏過頭看了眼依舊神采奕奕的程以皓,暗暗想道,隨即很快輕輕搖了搖頭,那股靈力雖是強大,可是這家夥明顯還無法真正掌控,一個不小心便會被靈力反噬至死,這樣還不如賭一把,顧誌餘口中的那位大人顯然還不想拿去自己的這條爛命。
對麵的男人沒有行動,這邊的兩人也不敢輕舉妄動,隻是警惕地注意著對方的一舉一動,暗暗思量應付的對策。雙方對峙了一小會兒,本以為會有的一場惡戰在顧誌餘突然罷手後也隨之消失。
“看在你們兩人的麵子上就暫且繞過李哲這條命,畢竟你們是那位大人說過的選定之人。”男人丟下了這句話,帶著一圈仍然在燃燒的黑色火球漸漸在兩人眼前消失。
程以皓不由得舒了口氣,顧誌餘的黑暗氣息讓人窒息,就連空氣都幾乎停滯起來,雖說並未真正懼怕著對方,不過能夠避免這一場戰鬥自然最好。
在他眼前的李哲依舊呆滯在原地,小心翼翼地懷抱著盧雅琪越來越透明的靈體,將自己埋首在對方的胸前,一遍又一遍問著為什麼三個字,他清楚地知道懷裏的女孩對於自己的感情是因何而起,從一開始就隻是一場欺騙和利用,可是,為什麼在情蠱離體之後,還會有那樣的眼神,明明該恨著自己啊!
直到靈體消散的那一刻,無法說清內心悲痛的年輕男孩終於仰天悲泣了出來,淚水一股股湧出,滑落而下,滴在身下曾經生活過十年的土地上,很快便浸入其中,連同二十年來所有的感情,一起沉澱下去。
“我們一起度過的時光並不是虛假,我相信著這些,所以隻是愛著一直期待著被愛的你,無關其他。”喬泉忽然對著李哲說道,臉上帶著一場嚴肅地神情,“這是盧雅琪拜托我告訴你的真實想法。李哲,你的所作所為違反了喬家家規,凡是違規者——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