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過了荊陽,官道時常堵塞,有時一個時辰也行不過幾裏。見雲初黛一直緊鎖眉頭,宋然憶道:“皇上要改造地下皇城,需用到荊陽特產的玄龍石,因地宮龐大,玄龍石的需求自然極大,也不知要運到幾時。”
雲初黛問:“何不改道?”
莫長先回道:“世子妃你有所不知,樊嶺往南都隻有荊陽這條道是最近的,往別的路走,得繞座山。你放心,等過了這條官道,咱們就能在呼山鎮落腳,明日我們便轉小道,不走這勞什子官道了。”
雲初黛見日頭赤赤,有些不解,宋然憶向來善於對雲初黛察言觀色,解釋道:“照這個速度,恐怕晚間才能到呼山鎮,我們休息一晚,明日再啟程。”
果然,待到明月高懸,他們才到達呼山鎮。呼山鎮四麵環山,往北邊隻有一條官道,往南邊卻有一大一小兩條道路。因天色已晚,旅人與運送石料的車隊皆在此處落腳,顯得小小一座鎮子魚龍混雜。
宋然憶找旅店要了兩間上房,莫長先自覺在宋然憶房外守著,宋然憶望了一眼不遠處一間緊閉的房門,對莫長先說道:“去世子妃房門外守著。”莫長先心道兩間屋子隔著也不遠,站哪守著不是一樣,又見宋然憶一臉“你有何意見”的表情,隻得照辦。
他們卻不知,在另一間房中,有兩人正圍桌而坐。其中一人,生一雙鷹眼,目光灼灼,他對另一人說道:“沒想到此次為易兄前來采購石料,竟會遇到那個孽種。”
另一人皺眉問道:“溫兄意欲何為?”
被稱為溫兄的人,正是溫俊。他冷笑道:“自然是斬草除根。”
那人道:“溫兄你不是說,中了你那針,再高深的武功也難逃被廢,那女娃娃現在腳步虛浮,麵容蒼白,顯然已今不如昔,何故還要趕盡殺絕?”
溫俊不悅道:“林兄,你忘了你兄長死於何人之手了嗎?”
林玄道:“兄長對淵亓忠心耿耿,隻因雲賊投敵賣國,這才死在宋明誌手上,林某絕不敢忘!隻是,這雲賊已死,他女兒也成了廢人,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溫俊冷哼道:“現在呼山鎮中到處是朝廷的車隊,不好下手,我給你一夜考慮的時間,林兄你可千萬想仔細了,莫要動那婦人之仁!”
次日用罷早膳,車夫早已備好馬車等在旅店外麵。出發後,雲初黛對莫長先道:“不困?”
莫長先討好的笑道:“卑職吵到世子妃了?”
雲初黛轉向宋然憶道:“你每晚都讓他守著,他能活著到南都嗎?”
莫長先搶先道:“是卑職做錯了事,世子罰卑職是應該的。”
宋然憶不屑道:“你看他精神煥發,定是半夜偷偷睡去了,我就沒指望靠他守夜。”
莫長先尷尬道:“世子,卑職……”
宋然憶打斷道:“你要是有祈安王府的陸哲一半穩妥,我可以少操多少心。”
“陸哲?他手無縛雞之力,除了跑跑腿碎碎嘴,還能做什麼?世子你怎可拿卑職與他相提並論呢?”
宋然憶道:“少貧,出去看路,提醒那車夫莫走官道。”
莫長先隻得應下,由車廂退了出去。那車夫聽了信,便調轉了馬頭,向著小路駕車而去。
天未全亮時,運送石料的車隊便已出發,並不斷有新的車隊加入,溫俊料到雲初黛的馬車定會避開官道,改走小路,便已提前埋伏好,隻等對方自投羅網。林玄雖於心不忍,但溫俊手刃他的殺兄仇人,也算對他有恩,隻得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