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九年的秋月,今天是孟蘭盂節的最後的一天。在員外府內,昏暗的月光透過茂密的鬆樹林,慘淡的黑影投射在走廊下。這府的主人乃是赫赫有名的張德玉,少年時便落發出家。後化緣時因緣巧合遇到當今的名臣年羹堯,因生得好看又有些文墨,所以頗得青睞。後得機會還俗成了其身邊的紅人,至此之後便平步青雲,後又在朝尋得一份得意的職位,做了這秦越縣的縣令。隻是做了也沒多久,生了厭。便告老在原地做起了員外,雖是員外,倒還比以前過的自在,縣裏的達官貴人都以與他交好為榮,府前少不了的車水馬龍。話說,曾有浙江富商攜妻來此尋他,張德玉見其妻生的漂亮楚楚動人,便叨饒了幾句。可曾想這富商也狠得下心。立即休書將其妻贈與了張德玉。這張員外也很是高興,便盛筵款待了富商幾日,將幾千兩的黃金賜予了富商當是做聘禮了。其妻名喚做梁玉,原本乃是江廣兩府的丫鬟,後主家貪汙而落魄竟隨著個流落轉賣青樓的下場,因生的精致被富商買去做了小妾了。可這,自從其夫將其轉送至張德玉後,日子過得也不比以前差的許多,竟受到員外的百般寵愛,甚過之前被長房的欺侮和夫君的冷落的時光。可雖是榮華富貴,但她卻終日愁眉苦臉,鬱鬱寡歡。無論這張員外如何哄她卻始終不曾開口微笑過。二人雖是同床卻始終如陌路人般之言不語,哪曾想,忽有一日這梁玉竟突然懷孕,張德玉倒也很是高興,雖其子嗣總二十有三,又重得子,甚是欣喜,在其安胎時期,對其更是視如掌上明珠。在這秦越縣中,有位道士因料事如神,卦卦都能靈驗,深得縣裏百姓的信賴。一日,張德玉飯後在一群家仆的簇擁下在大街上散步,這街上的人一見其來到,紛紛停下手裏的事,將身退在一旁低著頭。張德玉將眼向四周一瞥很是得意,抬著頭大步向前走著。可誰曾想這道士卻不怎麼知好歹,奈何眾人如何勸喻,竟不願為其移動半步,正襟危坐在凳子上,閉著眼睛悠然不知地擺弄著手裏的卦。張德玉正得意,誰曾想竟有人敢逆之而為,甚是生氣。身旁幾個彪悍的家仆衝上前去,端起道士前麵的卦台二話不說就將它掀起,瞬時間那卦散落如細雨般灑落一地,有一人正要抓著道士將其按倒在地,那道士卻紋絲不動,麵不改色的坐在凳子上,周圍的百姓都低著頭,微微瞥著地看著道士會怎樣,但卻沒人敢上前去。隻見這張德玉突得哈哈大笑起來,向手下揮了揮手。說道:“我等是有識之人,我也曾吃過佛家飯,也不要太過為難人了。我說道兒,看你也不是本地人,也不懂得此處的規矩,我今也就不責怪於你。你若要他日來我這,可不要失了禮儀了!”說完,又在一群家仆的歡笑聲的簇擁下離去。待員外走後,眾人紛紛來到道士前麵,議論著都怪其不知事得罪了張員外,可是這道兒默不作聲,看著散落一地的卦象,微微將眉頭皺起。歎聲說道:“莫怪來日多仇恨,隻言平日太猖狂。”眾人看著道士,也沒明白話裏的意思,隻覺得這道士應不是個一般的人物。
這轉眼六月已過,日子到了七月了。這往後便是孟蘭盂節,屆時這鬼門將開,所有鬼魂即是那地獄脫逃的的極惡之鬼,都能在人間逗留,雖說離這節還有幾日,但是這夜裏也沒有什麼人敢冒險活動,紛紛早早地回家關上門了。話說這梁玉非得違了這禁忌,偏要在這鬼節前夕在院子裏遊玩,而此時她肚子也越顯得大了,算算也快到了臨盆的日子。那一天,天空黑的像墨汁一樣,時不時刮起一陣陰風吹動著院子裏的灌木發出沙沙的聲音,很是驚悚。侍女小蝶小心地攙扶著她皺著眉頭,很是害怕哆嗦著說道:“夫人,這過幾日便是孟蘭盂節了,這外麵難免會有些不幹淨的東西,若是叨擾了您腹中的…”她抬頭看著梁玉,隻見她怒氣衝衝的看著,於是低著頭馬上停了下來,心裏卻嘀咕著。約莫是三更時,隻見此時狂風大作,吹得這院裏的梧桐樹搖搖欲墜,驚得這樹上的鳥兒紛紛從枝頭飛起,更將那遠處草叢裏的老鼠驚嚇的四處竄動,天空那僅存的月光也被飄動的烏雲遮掩住,竟將這夜添得更加的恐怖。這時,在這偌大的員外府院內,突然響起一曲詭異悠揚的笛聲,讓人甚是寒毛四起。小蝶哆嗦著四下張望著,不敢往前行走半步。梁玉轉頭望著她,小聲說道:“怕什麼,不做虧心事,怕什麼鬼怪!”可這小蝶卻總是感覺到身後有人一直在注視自己,望眼看去卻隻看見地上模糊的樹影。正在這時,從遠處突然射來一陣強烈的光線,刹那間,穿過茂密的樹林,將梁玉緊緊包圍,把夜晚的庭院照的如白天一般。小蝶被眼前的一幕嚇得頓時昏死過去。隻見這光團停了一夥,然後又緩緩升向空中,約莫離地三尺,以極快地速度旋轉著,然後嘭的一下發出巨大的爆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