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怡虹氣道:“你這個人,到我們公司上班怎麼了?我知道你那點小心眼,不就是怕別人說你在你老婆手下幹活,沒誌氣嗎?一個大男人,怎麼心眼兒小的跟女人似的啊?”她的手機響起來,賀怡虹接電話:“好,我馬上就到。”賀怡虹收了電話,對歐陽川說:“行了,我不跟你說了,你明天趕緊去。”說著,賀怡虹就攔住了一輛出租車,她上了車,臨別又朝歐陽川瞪著眼睛說了一句:“等回家再教育你。”

出租車開走了。

歐陽川苦笑:“教育我?不定誰教育誰呢。”他騎上三輪車走了。他想先去趙強的飯店看看。

趙強的飯店字號是“好味道飯店”,飯店開在工人新村門口往西不到三百米的地方,飯店這兩年的生意不錯。歐陽川騎著三輪車到了飯店門口。心裏挺高興。他看出飯店的生意不錯。顧客進進出出的。歐陽川把三輪車停在了門口,他站在門口喊了一聲:“趙強。”

趙強走了出來,笑道:“大川。”

歐陽川問:“這兩天怎麼樣?”

趙強笑道:“挺好。”

歐陽川說:“我聽到一個信兒,也不定準不準。”

趙強笑問:“什麼事兒啊?”

歐陽川說:“我剛剛碰到姚建民了,說是有人盯著咱們這飯店了。我就是聽他說了一嘴。你這兒沒聽到什麼?”

趙強皺眉道:“倒是有幾個工友打聽過,可還沒有人說撤股呢。你就在這兒吃得了,咱們一邊吃一邊說。”

歐陽川擺手說:“今天不是星期六嗎?我們家聚會。我得趕回去。

趙強說:“行了,你回家吧。你下午來。”

歐陽川騎三輪進了工人新村社區。

趙強看著歐陽川的背影。若有所思。工友們撤股的事兒,他前幾天已經聽到風聲了,他開始也沒當回事兒,現在飯店挺紅火,工友們怎麼們撤股呢?可是這幾天已經有人向他打聽了,他心裏真是當事兒了。這時,飯店裏傳出了吵架聲。趙強忙進了飯店。

蘇小影跟一個顧客吵了起來。蘇小影跳著腳正罵得帶勁。那顧客明顯不是蘇小影的對手,氣得臉漲紅,趙強忙過來跟顧客道歉。

蘇小影氣呼呼地脫下工作服走了。

趙強追出來,喊道:“蘇小影。”

蘇小影頭也不回地走了。

趙強歎氣:“這孩子。”

蘇小影是工友蘇永國的女兒,大學沒考上,在家裏閑呆了幾年,後來老蘇把女兒領到了趙強這裏,趙強便讓蘇小影在飯店當服務員。可是蘇小影根本不想幹。趙強也看得出來,蘇小影在飯店裏幹不長久。

歐陽川把三輪車停在樓下。他抬腳上樓,忽聽到身後有動靜。他一回頭,見爺爺歐陽秋正揀三輪車上的菜葉子。歐陽川笑道:“爺爺,你就甭揀了。”

歐陽秋一瞪眼:“什麼話,這好好的菜葉,還能吃呢。”

歐陽川問:“您又上海邊遛彎兒去了?”

歐陽秋說:“我還能去哪兒啊?”

爺孫兩個上樓。歐陽川過來攙扶歐陽秋,歐陽秋抬手擋開了歐陽川。歐陽秋笑道:“行了,大川,我還不至於。”歐陽川笑道:“爺爺,您真行,要是我到您這歲數,還不定怎麼樣呢?”歐陽秋說:“你們啊,就是閑的。還有歐陽勤,你也得說說了,整天除了上班,就是躲在屋子裏看書。這身體不得呆壞了。沒個好身體,有天大的學問,也沒用了。”

歐陽川的兒子歐陽勤,現在一個新天地修理行當修理工。歐陽勤前年考大學,差幾分沒考上重點,普通大學他不想去,本來說好再複讀一年,可是他就複讀了幾個月,就偷偷找了一份工作,跟著人去學汽車修理了。這件事歐陽川始終想不透,歐陽勤怎麼就不想上大學了,早早的上班了。

歐陽川跟著歐陽秋上了樓,就聽到了樓下有汽車響。他笑道:“是建國姐來了。”

樓下,一輛海南馬自達停下了。曹紅波的女兒邰建國和丈夫劉文海,還有女兒劉蕭蕭下了車。劉蕭蕭今天從大學裏回來了。跟著邰建國和劉文海來看姥姥。

劉蕭蕭用手機打電話。電話裏傳出:“對不起,您撥叫的用戶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劉蕭蕭氣惱地說:“怎麼關機呢。”

邰建國笑道:“行了,蕭蕭,歐陽勤也回來了。我看你是真離不開他了。”

劉蕭蕭說:“媽,我們可是正常的同學關係啊。”

邰建國笑道:“媽也沒有說別的啊。”

邰建國和劉文海忙著把車上的一些食品取下來。劉文海看看表,對邰建國說:“要不我先不上去了,今天市委還有點事兒。我得急著去辦一下。”

劉蕭蕭不高興地說:“爸,您事兒真多。”

劉文海苦笑道:“沒辦法,就是事兒多。”

邰建國也不高興地說:“行了,你去吧。我就知道你今天也休息不了。你是掙錢不多,管事不少。”

劉文海苦笑:“我也沒辦法,要不我就辭職?”

邰建國瞪了劉文海一眼:“行了,誰讓你辭職了?你快去吧。早點回來,大家還要一起吃飯呢。”

劉文海答應一聲,他開著“海馬”車走了。

劉蕭蕭長歎一聲:“哎呀,我爸爸又走了。”

邰建國說:“行了,咱們上樓吧。”

邰建國和蕭蕭上樓。

劉文海開著車出了工人新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