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雪芹歎口氣:“你躲也不是辦法啊?邰立明說了,你的事情就在那擺著呢。”
從歐陽明家出來,邰立明想該去醫院看看了,就開車奔了醫院。
邰立明把車停在了醫院門口,他走下車,剛剛要進醫院,看到了楚湘南。他笑了笑:“楚記者,你怎麼來這兒了?”
楚湘南笑道:“我是來找你的。”
邰立明笑道:“別逗了,幹什麼來了?”
楚湘南笑道:“不開玩笑,真是找你的,報社讓我寫一個人物專訪,我想寫寫你。”
邰立明笑了:“寫我?你別開玩笑好不好,我真還有事。你沒事我趕緊走了。我得看看我的前任老嶽父了。”說著他就要進醫院。
楚湘南說:“真是找你呢。你這人。”
邰立明看楚湘南嚴肅起來了,也不再笑了,他說:“什麼事兒,說吧,我工作做得不好,真沒有什麼好寫的。”
楚湘南說:“不是你工作上的事情,就是想寫寫你怎麼照顧你老嶽父的事情。
邰立明糾正楚湘南:“行了,打住,是前任老嶽父。”
楚湘南笑道:“好,前任老嶽父。”
邰立明看看楚湘南:“你真要寫?”
楚湘南點點頭:“真的要寫。這不是快三月份了嗎?報社想組織幾篇學雷鋒的稿子。”
邰立明歎了口氣:“你真是的,你寫這個幹什麼?這跟學雷鋒挨不上邊兒嘛?你們這些記者真是能折騰。”
楚湘南說:“立明,我知道,你是一個做了好事不愛說的人,你跟你妻子離婚。好幾年了,你還這樣伺候她在國內的父親,這本身就是一件好新聞嗎?”
邰立明搖搖頭:“你真是不知道,還是誠心啊,你說,我這不是沒辦法的事情嗎?你以為我很樂此不疲啊?你錯了,現在我這前任老嶽父真是我的一個負擔,可我不是沒有辦法嗎?”
楚湘南皺眉問:“那你為什麼還這樣做呢?我剛剛問過醫生,他們說你幾年如一曰,從來沒有懈怠過。你的精神動力是什麼呢?”
邰立明苦笑了:“我真不知道你嘴裏怎麼有這麼多的詞兒,什麼叫精神動力。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這人生在世,就得為自己的事情負責。我跟我愛人是協議離婚的,當時我們的性格也不和,還有她要急於出國,我不想出去。你想想,我又不懂外語,我出國去幹什麼。她走的時候,她說她的父親需要我照顧一下。我就答應了。我們雖然離婚了,但總還是朋友吧。朋友托給你的事情,你能不負責任嗎?她走後,老人就病了。我想老人本來會好起來的,誰知道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不能不管啊。”邰立明停頓了一下,他的目光中有了淚花。他仰頭看看天,天空中有一朵遊移不定的雲。
楚湘南沉默了。她好一會才問:“我聽說你愛人的妹妹倒是不大管……”
邰立明擺擺手說:“人們不了解情況,她妹妹家裏的負擔重……”
楚湘南問:“我還聽說,你前妻月月寄錢來,而你卻從來沒有用過一分錢……”
邰立明愣了一下:“你是聽誰說的?瞎說嗎。”
楚湘南說:“不是瞎說,是淩燕告訴我的。”
邰立明沉默了:“她真不應該告訴你,她家的困難真是很多。這人啊,誰知道誰會碰到什麼事兒呢?我幫不上什麼,我隻能幫她家做點這樣的事情了。”他看看表,他說:“行了,我得上去了。有時間再說。”
楚湘南點點頭。
邰立明走進了醫院,他又回過頭來對楚湘南說:“對了,今天的事情,就算閑扯,你一定不能登報。咱們說定了。不然,咱們可就不算朋友了。”
楚湘南的臉上是無可奈何的表情:“我答應你。”
邰立明笑笑,走進了醫院。
劉文海心神恍惚地走進家門來。蕭蕭正在看書,看到了劉文海進來,起身說:“爸,你回來了?”劉文海答應了一聲,就坐在了沙發上。蕭蕭說:“爸,我媽給您留了一封信,讓您看,信在桌上。”劉文海在寫字台上看到了邰建國給他寫的信。劉文海打開信。
邰建國在信上這樣寫道:文海,人這一生,看來是不能在感情上做錯事的,但是我做了,這件事我想了很久,也許你是對的,也許是我當年那一個舉動,改變了你的一生,也許你這一生的幸福就被我那個舉動破壞了。當年,我有幾次想把這件事情告訴你,後來就淡漠了,隨著時間漸漸過去,我已經把這件事情忘記了。我現在想,如果當初我把事情告訴你,現在也許是另一種生活的樣子。你是一個認真的人,也是一個很少有毛病的人。你這樣認真自然有你的道理。我已經打聽過了,陳思玉現在已經是單身了,如果你想回到她身邊去,我不會阻攔的。我自己沏的苦茶,盡管已經過去二十多年過去了,還是由我自己喝掉吧。離婚協議書我已經寫好。你自己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