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帝二十三年十二月十七日,齊北侯率騎兵三萬趕回瓊都,昭帝再次率百官於城門口相迎,言語之間甚是親厚,而齊北侯當場的一個舉動,讓前段時間的一切傳言不攻自破。
——齊北侯下馬的第一個動作是單跪於昭帝麵前,雙手奉上齊軍總統帥的兵符。
但是,昭帝不但沒有收,還連忙扶起齊北侯,揚言:“齊北侯忠君愛國,其誠可耀日月。朕深信侯爺為人,深信侯府對洛國的忠城,所以親兵自顧,朕無需多勞。”
那含著威嚴與認真的聲音傳徹城門周圍,百官為證,上萬百姓為憑,金口玉言,一言九鼎,一時之間,“皇上萬歲”的呼聲震響雲霄。
沒過一會兒,城門口的一幕傳遍瓊都,齊北侯三個字再次成為熱點,不過全是讚賞和敬佩,之前流言無跡可尋,對於當今天子,百姓更是愛戴有加,瓊都風氣因此而更加如日中天。
又五日,齊北侯府正式立世子,毫無意外的是齊北侯府三公子——齊戰。這次交任,齊北侯直接將奉給昭帝的那塊兵符交予了世子,震驚了朝堂、北疆,及侯府的所有宗室,但是齊北侯的意誌極其的堅定,無視了幾乎所有人的反對,毅然而然。
而且,這一次,一個幾乎隻存在於傳言中的人——齊北侯最寵愛的孩子,九公子安然,也一並出現在宗堂之上。那一出淡然出塵的青色身影隻讓人覺得仙子入塵,可那一抹清淺的淡笑及那雙眼裏的清澈,又沒有仙子的疏離與難以接近,渾身上下給人的感覺就是難以言喻的美好。而當日,在齊三公子接受世子之位在刺圖這最後一道序禮完成之後,突然吐了一口血,昏迷了四日之後轉醒,三日後恢複如常,隻是眾人皆言世子病愈後性情陡然變冷變硬,幾乎成了另一個侯爺,也一樣隻對九公子安然溫情以待。
年關將近,齊北侯府與皇家的喜事也一日日漸成氣派,新年的喜氣與年完後兩個親王的喜事讓瓊都四處喜氣洋洋,繁華更甚以往。
在昭帝二十四年一月一日清早,洛國各地大紅皇榜高掛,新的一年新的開始及將近完成最後儀式的天定姻緣,特發榜以示:三年內,西、北三十二郡二十一城農業賦稅減半,東、南賦稅減免一成;國庫撥白銀九百萬兩興修水利;……十餘項恩澤,普天同慶,舉國盡歡。
全國各地因此而往瓊都去的人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多得多,這樣盛大的喜事讓所有人都拭目以待,都想親眼看看這場曠世的姻緣的完成儀式。
但是,注定很多特意趕來看熱鬧的人得掃興而歸了,近三個月內瓊都限製人口的進入。全國各地一些名門望族及一些交好的鄰邦遣來祝賀的人比當年聖上立後時還多,原來瓊都的人口本就不少,如此做法一為安全二為瓊都環境,限製人口的進入都是勢在必行的,而且城門處的排檢非常的嚴格,大街小巷的官差及巡邏兵隊一日幾遍的穿梭,夜晚也是如此,務必保證瓊都的治安。
又半月,離那曠世的姻緣的婚禮隻剩下三日。這三日,無論是齊北侯府,還是皇宮,還是怡王府,還是睿王府,都紅綢赤緞包裹,金銀玉器、珠寶翡翠更是讓人看了瞠目不已,而這四處的相關大道也已經封路,沿路紅綢結花,五步一花盆,路旁禁衛軍十米一隔,皆帶大紅方巾,手握紅纓□□,屹立不動。
大喜之日終於到來了,四個地方這幾日皆是燈火達旦,人語不歇。
卯時(早上5~7點)初,侯府的兩邊便忙碌起來。在宮中特意派來的老姑姑的指導下,安然總算是穿好了那繁瑣冗雜的禮服,在用了半個時辰換好衣服後,又被半扶半推著坐到了妝鏡前,看著銅鏡中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臉龐,安然半天沒有回神,連身後的老姑姑那誇讚的話都似乎被隔離在了耳朵之外。
鏡中的那個身著大紅禮服的少年是自己麼?為什麼這麼的陌生,偏偏陌生中帶著一絲熟悉?安然愣愣的看著,任老姑姑的那雙巧手在自己的頭上翩飛,看著那被攏起的長發扣進紅玉冠裏,再被梳順,然後又有一雙手伸向了自己的臉,牽著五彩棉線,似乎頓了頓,最後隻是象征性的在自己臉上輕輕的滑了兩下,似乎有稱讚之語,隻是自己聽不到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