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才蒙蒙亮,安然便忽然的醒了過來,片刻後緩過了迷糊勁兒,然後便第無數次無奈的感受著攏著自己腰的胳膊,還有自己靠著的強健結實的胸膛。
他現在都懶得去臉紅了,更別說去花費半天的腦力勁兒去想每次睡前的所謂申明,——反正瑾一句“不這樣睡那該怎麼睡?”的反問自己就沒什麼話說了。
而且,習慣了這樣的睡覺模式後,安然覺得也沒什麼,背後那溫暖的胸膛的溫度很好,暖暖的,那是以前自己蓋著厚厚的被褥所體驗不到的溫暖。
讓人有些貪戀。
輕輕的那隻胳膊放到一邊,安然打算起床,睡前他在心中一直告訴自己今天清晨三哥便要出發去北疆了,自己要去送行,所以早上要早起。
寢殿裏隻留下了幾盞籠上了紗籠的燭台,暗淡的光暈堪堪透過籠著大床的紗簾,四處靜謐而安寧。紗簾上的模糊的人影更是朦朧,影影綽綽,隻是下一瞬,支起的影子便倒了下去。
將人半壓在身下,秦懷瑾眯著眼看了一下便將腦袋放在了安然頸窩邊,出口的聲音還帶著睡意的低沉,性|感迷人:“天還早,等會兒再起也不遲。”
安然不適的將腦袋偏了偏,忽略掉噴灑在脖間的濕熱的氣息,低低的回答道:“爹爹和三哥待會兒就要出發了……”他想去送行。
昨天的對話還是讓安然有些一些不安,他擔心現在身份更高責任更重的三哥真的會去個三年五年的,侯府裏麵在爹爹和三哥走後幾乎全是女眷,自己現在也是瑾的王君,就是回去估計也不會單獨在那邊留宿……這種像是一夕之間全都要脫離的感覺讓他的心都難受的要皺成一團。
將人給完全的抱在了懷裏,秦懷瑾伸手捏了一下安然挺俏的鼻梁,無奈的歎氣道:“你就不能別亂想,侯爺和齊戰去北疆是保家衛國,邊關穩定時自然是有假期回京的。昨天大夫還說你思慮過重,你還真是一點都不願意改!”
“可是,”安然握住那捏完了自己鼻子改為摸臉的手,頭微微揚起,眉頭卻還是輕蹙著的:“昨天三哥的話好像他們會離開很久。”
秦懷瑾用臉側將那微皺著的眉頭磨開,卻沒有打算再跟之前一樣撫慰的開口,而是淡淡的說:“我之前答應過你,如果侯爺和你三哥真的要去很久,你的身體也經得起趕路的折騰,那我帶著你去北疆看他們。
可是,現在他們還沒走你就開始這般憂慮。你這般依賴他們,如果他們受個傷,或者說是幾十年之後你的爹爹他們魂歸……你到時是不是得隨著他們一起走,選擇與我陰陽兩隔?”
這一串話說完,秦懷瑾自己都愣了一下,然後他收回了手。這些話雖然不乏話趕話造成的結果,可是也未嚐不是他的心聲。他承認,在娶了這個單純的少年的事上他用了一些手段,但是到現在他陷進去了,這人卻還是站在安全的地方,用懵懂而清澈的視線看著自己越陷越深,並且無動於衷,是個人都會有些生氣。
而他自認不是個聖人,更不是一個可以仁慈的會普愛蒼生的佛者。
他看中了的,放在心上了的,就應該從身到心,從外到內,從肉|體都靈魂,都是他的。
安然也愣了,定定的看著因為光線不明而看不清的枕邊人,清澈的眸子裏湧上了茫然,還有一絲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驚慌失措。收回去的溫熱的手讓安然覺得這讓他貪戀的溫暖都要抽離了一般,那種恐慌讓他來不及想便伸手去拉。
“別……”從小到大,除了爹爹和三哥幾人,就這有這個人對自己這麼好了。即使這人會讓自己的心出現莫名的悸動,那種慌亂中帶著甜蜜的酸澀讓他深深的不安的同時卻又有些歡欣,這樣複雜的從未有過的情感讓他想逃避,可是,安然承認在這一刻,他還是舍不得這樣的溫暖就此抽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