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之後,這場宴會的真正主題就出現了。
看著在座的眾位,昭帝久久沒有出聲,隻是靜靜的看著,麵上還是一種天生一般的溫和與淡然,卻又帶著一種身處最高位的至尊氣勢,尊貴而威儀。
良久,他才平聲開口:“這在座的都是朕的眷屬家人,朕也就不多講贅言了。今天,邀大家一聚,隻是想提前宣布一件事:朕自覺身體欠安,欲提早進行儲皇的選拔。明日早朝便會開誠公布,往上下監督,盡快擇出下一任國主。”
這話一出,滿堂皆驚,連一向淡定從容的秦懷瑾也沒忍不住。他猜到今天可能會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情發生,但是絕沒有想到會是這般讓人意外而又震驚的消息。
但是,沒待眾人開口說什麼,昭帝抬手壓了壓,繼續道:“大家不必驚訝,這事在遲早,朕今日所做的決定,絕非是一時衝|動。江山代有良材,新舊更替,無可厚非,朕在位二十餘年,頂多隻能算是守成之君,既無帷幕之雄才偉略,也無戰將之江山霸圖。往上兩代而看,守成已足,該是時候新君換舊主,大展萬裏江山之新貌。現而今,根據先典,具備如此資曆的隻有皇長子、睿親王、怡親王,倒也應該不會上一輩的六子奪位,血染金座的慘劇。其餘四大駐京王,依舊各處其位,暫時不做變動。”掃了一眼下麵騷動的眾人,昭帝朗聲壓下:“今日隻是提前公布,明日早朝才是正式宣布,對於此項決議有什麼意見的,回去準備折子,明日早朝啟奏。今日,這個話題就到這裏打住,府內還有要事的可先行離開,無事的可去西園聽戲賞花喝茶。好了,散了吧。”
說完,他先帶頭離開了,福公公恭敬的緊隨其後。
緊跟著,麵上已經露出急切之色的兩位老婦人也尾隨著追趕那兩道身影而去,兩位皇貴妃以及一位貴君也自然是跟著離開了。
轉眼間,剩下的就隻有的的確確的天之驕子,皇家骨血。
看著一串人尾隨著那道明黃的身影消失在金黃的幕簾之後,殿內卻沒有眾人以為的那般轟動迫切。也許是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給震的亂了心神,也許是因為接受能力過於強硬,總之,一個案桌一個案桌上的雙雙對對,都幾乎沒有什麼太大的聲音。
當然,也有例外,例如大皇子所在的那一桌,杯盞混亂,酒水從桌角順延而落。
將最後的一杯酒飲下,秦懷玨揚起嘴角輕笑一聲:“本王酒足飯飽,對西園那咿咿呀呀的戲曲兒也沒什麼樂趣,就先回府了,各位慢座。”說完放下酒杯就最先起身了,手指輕輕的撣了一下袖袍,幽深的墨眸輕輕淡淡的一挑,邁開長腿就瀟灑無比的走了。身為睿王妃的齊芸自然也是跟著起身,落後半步尾隨。
有一人帶頭先走,剩下的自然也是坐不住的。見著剩下的幾乎都是些平輩人,除了一個自始至終都在沉默中的南王,秦懷瑾也沒了講究,起身的時候順著手就將還有些在雲霧裏的安然拉了起來,朝著座的唯一長輩淡笑道:“皇叔,本王也先行離開了。”
他們兩個這樣一走,剩下的也都站了起來,依此著跟著道別離開了。不過半盞茶的時間裏,原本的幾十人,走的隻剩下皇長子秦懷瑉及其皇妃,和已經站起身來的南王秦暉。
看著抬腳欲走的南王,秦懷瑉趕緊喊住了人:“皇叔,緩步。”
南王偏頭看了一眼,微微皺了一下眉,毫不動容的道:“本王還有要事,先走一步。皇侄如若也是要事,明日早朝後再作小談;如若是有關剛才聖上所言之事,皇叔現在就奉勸一句,此事事關重大,全憑你們三兄弟的實力,切莫去做有失身份體麵之事。”
一席話出來,是半點也沒有客氣,直接是氣的秦懷瑉麵上發青,眼裏發紅,心裏冒火。
但南王素來就不喜歡這個大皇侄的性子,根本也就沒去在意他有多生氣,說完了提腳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