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波斯科姆伯穀迷案(9)(1 / 3)

“哪裏,咱們找不到一個更合乎邏輯的假設罷了,就先把這個假設定為最有價值的吧。我剛才說過了,休·卜恩已經抓進了警察局,但是警官卻拿不出任何有利的證據來證實他以前犯過什麼罪,甚至連這方麵的嫌疑也找不到。多年以來,他是沒人不知道的依靠乞討為生的人。他的生活看上去很平靜,對別人毫無傷害。事實就擺在麵前,那些值得解決的疑問像過去一樣遠遠沒有得到解決。這些問題是:納維爾·聖克萊爾到那家煙館去幹什麼?他在那兒碰到了什麼事?現在,他在哪兒?休·卜恩在這樁案件中到底扮演了一個什麼角色?我承認,在我的經驗中,沒有哪一個案件,乍一看似乎很簡單,可是卻出現了這麼多的困難。”

當歇洛克·福爾摩斯細說這一連串怪事情的時候,我們的馬車飛快地將我們帶出這座大城市的郊區,直到最後把那些零零散散的房子甩在後麵。接著馬車順著兩旁有籬笆的鄉間道路轔轔地前行。當他剛講完時,我們正從那個疏疏落落的村莊穿過,有幾家窗戶裏閃爍著微弱的燈光。

“現在快到李鎮了,”我的同伴說,“我們這算不上長途旅行,一路上竟穿過了英格蘭的三個郡縣,從米特爾塞克斯出發,經過薩裏郡的一隅,最後到達凱特郡。你看見那樹叢中的燈光了嗎?那就是杉園。那兒坐著一位憂心忡忡的婦女,在靜聽外麵的風吹草動,她聽到得得的馬蹄聲了吧。”

“可是你為什麼不在貝克街辦這案子呢?”

“因為有許多事情要在這裏進行偵察。聖克萊爾太太已經盛情地安排了兩間房子供我們居住。你完全可以放心,她肯定對我的朋友光臨感到高興。華生,說實在的,在沒有落實他丈夫的情況之前,我真怕見到她。看,咱們到她家了。”我們的馬車停在一座大別墅前,這座別墅坐落在庭園之中。這時一個馬僮跑了過來,拉住馬頭。我跳下車來跟著福爾摩斯一起走上了一條通往樓前的,小小彎曲的碎石道。我們走近樓前時,樓門洞開,穿著一身淺色沙布衣服的白膚金發的小婦人站在門口,她的衣服很合體,在衣服的領口和腕口處鑲著少許蓬鬆透明的絲織薄紗邊。她在燈光輝映下,亭亭玉立,一手扶門,一手半舉,對我們很熱情,顯然已等待很久了。她微微彎著腰,探首向前,渴望的目光凝視著我們,兩唇微張欲語,好像是在提出詢問的樣子。

“啊?”她喊道,“怎麼樣?”隨後,她看出是我們兩個人,起初還滿懷希望的叫喊,當看到福爾摩斯搖頭聳肩的樣子,便禁不住痛苦的哭泣了。

“沒有好消息嗎?”

“沒有。”

“那麼,是壞消息啦?”

“也不是。”

“謝天謝地!快進來吧,你們一定很辛苦了,跑了這麼遠的路。”

“這是我的朋友,華生醫生。在過去的幾個案件中,他對我的幫助很大,我很幸運能把他請來和我一塊進行偵查。”

“我很高興見到您,”她說著和我熱情地握手,“請原諒我照顧不周的地方,我們近來所受的打擊那麼突然,望您多多諒解。”

“親愛的太太,”我說,“我是經曆過多次戰爭的戰士了,請您不必對我這麼客氣。如果我能夠有所幫助的話,我將會感到很高興。”

我們走進一間燈光明亮的餐室,這時桌上早已擺好了冷餐,聖克萊爾太太說:“我很想問你們兩個直截了當的問題,望你們能坦率地告訴我,行嗎?”

“怎麼不行呢?太太。”

“您別擔心我的情緒,我會控製住自己的,也不會說暈倒就暈倒。我僅僅想聽聽您的實實在在的意思。”

“哪一方麵的?”

“您別蒙我,您覺得納維爾還在人間嗎?”

歇洛克·福爾摩斯一時找不到詞來回答了。

“說實話吧!”她站在地毯上著急地重複著,目光向下緊盯著福爾摩斯,這時他仰著身坐在一張柳條椅裏。

“親愛的太太,說真話,我並沒有那麼去想。”

“你覺得他已經死了。”

“是這樣。”

“被暗害了?”

“我不覺得這樣。不過,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他在哪一天被謀殺的?”

“禮拜一。”

“福爾摩斯先生,我今天收到他的來信,也許您對此事感興趣,這怎麼解釋呢?”福爾摩斯聽到這話,驚訝地從椅子上一躍而起。

“是嗎?”他大聲喊道。

“是的,就在今天。”她微笑地站在那兒,手裏擎著一張小紙條。

“我可以看看嗎?”

“怎麼不可以呢?”

福爾摩斯快速地抓住那紙條,把燈移到跟前,在桌子上鋪開那紙條,專心致誌地看著。我離開椅子,從他的身後盯著那張紙。信封的紙很粗糙,蓋有格萊夫森特地方的郵戳,發信日期就是當天,或者說是前一天,因為現在是已過了午夜。

“字跡潦草,”福爾摩斯喃喃自語後提高了聲音,“這不會是您先生的筆跡,您先生的字會這麼潦草嗎?”

“可是,信卻是他寫的。”

“我這樣想,不管寫信的人是誰,他都得先搞清地址。”

“您怎麼能這樣認為?”

“您想,這人名是用黑墨水寫的,寫出後自行陰幹。別的字寫後用吸墨紙吸過的,所以看上去呈灰黑色。如果一氣嗬成,再用吸墨水吸幹,那麼,它的顏色就不會是深黑色的了。這個人是先寫人名,過了一會兒,才寫地址。這就隻能說明他不熟悉收信人的地址,這自然是小事,但往往小事卻值得重視。現在,讓咱們來看看他的信,不錯!隨信還附件東西呢!”

“是,那東西是他的圖章戒指。”

“您能認定這是您丈夫的筆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