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仰起頭的莫爍眼前一閃,發上的力量隨之消失,取代的是身體被裹入熟悉的懷抱中,他笑,“你怎麼過來了?”
“閉嘴!”莫曉把他從地上抱了起來,銳利的雙眼直盯差一點就殺了莫爍的恭少彌。
恭少彌彈了一下被浴火箭擦過的衣袖,瞥一眼依然未熄滅火焰的箭,“莫家大少,百聞不如一見,果然厲害。”
“恭少彌,放了我弟弟。”莫曉肩上掛著莫爍垂軟的手臂,那人的臉埋在他的頸窩,不停喃喃。
“我可以放了你的弟弟。可是他不是你弟弟啊!”恭少彌指了指莫爍,“莫曉,難道你忘了嗎,你的弟弟早在他醒了之後,死了,連一縷魂魄都沒有留下。”
莫爍感受到腰間的手正在不斷的收緊,莫曉在忍,身體在微微顫抖,莫爍對於未留住弟弟一縷魂魄的事他一直很愧疚。
“對不起。”這遲到了一百多年的道歉,莫爍說的很無力,他不知道此刻的道歉還有多重的份量。
莫曉渾身一顫,總是一種表情的臉上露出極為痛苦的神色,隨後又恢複如常,“那就放了季望舒。”
莫爍猛然抬頭,啞聲問道:“你說什麼?”
莫曉無動於衷,雙眼直視蠢蠢欲動的恭少彌,“看來你是不想放。”
恭少彌確實不想饒了莫爍,這個人留不得,不管是不是因為今日的事情,他都留不得,不然將來必成隱患。
隻見恭少彌上前一步,而阮鈺卻在詫異中猛然後退了幾步。
莫爍身體向前一傾,喊道:“程羽!”
孟程羽一如最初,手持紙扇,口裏永遠脫不開之乎者也,綁在額上的青色發帶隨風飄動,好一副翩翩公子模樣,一恍惚,那人卻已嘴角帶著輕浮的笑,媚骨入髓,一張好端端的麵相也破的令人作嘔,隻是到了如今,見著了日思夜想的阮鈺,卻還想要可笑的維持著溫潤如玉的公子模樣。
“阮鈺,近來可好?”兩廂無言後,孟程羽率先問了聲好。
最為普通的多年未見的老友相見時的一聲問候,卻讓阮鈺失了所有力氣,勉強的靠在欄杆之上,眼眶漸紅,喉嚨猶如灌了沙,竟一時說不出言語,隻是愣愣的看著這個隻能在暗處偷偷看一眼的人。
“你來做什麼?”恭少彌戒備的望向眼前麵孔碎敗的孟程羽,這個人可是阮鈺的心頭好,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子,他對自己的威脅都不會少一分,當初好不容易從他的身邊把阮鈺搶了過來,他可不想在這關鍵時刻把阮鈺輸了。
孟程羽擋在莫家兄弟的麵前,笑得淒涼,“你問我來做什麼?你不覺得很好笑嗎?我來做什麼?”
“我來為我孟家五十六口人報仇,我來為望舒報仇......”孟程羽向恭少彌伸出手去,“我還來要回我的阮鈺。”
阮鈺腿一軟,狼狽的跌坐在地,孟程羽是他心口上的一把刀,隻要是關乎於他,不戰,便已潰不成軍。
“他早就不是你的,你忘了嗎?”恭少彌步步緊逼,咄咄逼人,“他出賣了你,他害的你成為眾矢之的,他害的你從陽關人變為如今最卑微的豔鬼,這一切,可都是你口中的你的阮鈺所造成的,我該說你太過愛他了呢?還是該說你愚蠢?”
靠在莫曉懷裏的莫爍激動的掙紮起來,可無奈於他太虛弱,被莫曉輕輕鬆鬆的禁錮於懷,隻能大罵道:“我操!你個傻.逼滾回家去!別給我在這裏充大頭!”
孟程羽轉過頭,輕.佻的眼拋給他一個媚眼,果真是豔鬼做久了,風.騷慣了,“望舒乖,這件事我拖了夠久了,該解決了。”
“我他媽叫你回家去!你耳朵聾是不是啊!?”莫爍扭動著身體,就在孟程羽回頭的那一眼中,他看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訣別。
“莫曉,你帶他走吧,我要處理一點私事。”孟程羽冷聲說道。
莫曉皺了皺眉,莫爍死死的抓住他的脖子,苦苦哀求道:“莫曉,不要走,要走就把他也帶走,莫曉我求求你了,把程羽也帶走,我求你......真的求你了......”
“我不走。”莫曉還是心軟了,不過他很怕接下來莫爍會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