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螢冉,微弱又繁多的燈火點亮了整個富麗堂皇空曠廣闊的殿閣。
坐在殿閣中央的大圓床上,牧阿蘇掃視過這每處氣流都充滿了清冷和孤寂的陌生地。
打開的窗戶吹拂進微風一陣,燭火的柔輝隨風向偏移,那光映襯不到的內殿邊角,幽暗不明;光影交錯的落差就似難尋出口的迷宮,困住了靈魂。
早就取下的珠紗冠被孤零零的丟在床角,獲得開闊視野的牧阿蘇身子往後方仰去,左右兩隻手掌按壓在床鋪上支撐著他的上半身。
倀惘的觀望上空由幾十根圓柱相承拱起的梁頂:真是豪氣。牧阿蘇品評著不存在丁點價值的東西,正如同他的思想混亂一片,唯有想些膚淺的人或事證明自己還清醒!
井然有序的步伐聲由遠及近,牧阿蘇抿動下唇無奈的彎腰撿起棄於地麵的頭冠重新置於腦袋上……
一群宮女排成兩隊隨殿閣的兩邊行進,來到坐在圓床的牧阿蘇麵前齊齊屈膝行禮——
“太子妃娘娘,奴婢奉命來伺候娘娘洗漱歇息。”
感覺這些女子正在靠攏自己,牧阿蘇一下僵住了她們看不見的表情。挪挪坐的位置,捏尖音線:“我還不累,你們不必在此伺候。”
“娘娘……”
“太子……人呢?”
“太子殿下今夜要在新妃窈姬的西苑就寢,不回鎏耀宮正閣。”
——“什麼!!”一直等旭唯現身問明昭羅成為側妃□□的牧阿蘇頓時冰涼了身體。一不小心忘記掩飾男性的聲音,威怒的虎吼瞬間嚇壞了前來服侍的宮女,她們個個歲小嬌柔,侍候過的姬嬪統統都是性格矜持細聲細氣說話的;像新太子妃這種不注重形象講話時而尖細時而粗聲怒吼的主可真要她們開了眼界!絕對是剛冊封便被冷落在正閣裏的關係,氣憤難消。
就在她們揣測的同時牧阿蘇愈加無法控製逐漸奔走的情緒,他雙拳緊握弄響了關節,“那家夥,他居然到昭……窈姬那裏去了?!西苑?是窈姬要住的地方嗎?”
“……是,太子殿下的側妃們都是居住在那裏的。”帶頭的宮女戰戰兢兢的遣詞用句,生怕又說什麼刺激到這新婚之夜就慘遭拋棄的新任太子妃以及未來皇後,然後無辜受遷怒。
很不巧,此女口中那個‘們’字直挺挺的插中牧阿蘇的死穴。他似乎聽牧德談過旭唯後妃眾多,都在西苑的話不正跟昭羅大眼瞪小眼嗎?“側妃們?”牧阿蘇感到呼吸不暢,“太子有幾位側妃?”
“回娘娘,西苑有封號的側妃總共六位,其他還有些無名的佳人……這些佳人奴婢不是很清楚。”
“六位側妃,那窈姬便是第七位呢!佳人……哼!很好!嗬嗬……”牧阿蘇怒極反笑,他萬萬沒料到妹妹昭羅會被安排在豺狼虎豹的聚集所。女人哪!這麼多要爭風吃醋的女人!!為什麼?為什麼昭羅會做太子的妃子?到底是為什麼?!
牧阿蘇的冰寒笑意讓眾宮女如坐針氈:“太……太子妃娘娘,夜深了要不要歇息?”
“我現在還不想休息!”
“……是。”小宮女們一個個嚇得花容失色的連聲答應,音量曉得如同蟲蠅鳴叫。
發出最後聲咆哮牧阿蘇赫然覺醒自己太過暴躁害這些個小姑娘膽顫心寒,慚愧感頃刻爬滿了良心表麵,再度逼尖的音線跟方才粗魯的相比顯得做作:“我……不是有意凶你們的,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