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將軍!”投身在西平前線死守奮戰的兵將們一見援軍到達,早先疲憊不堪遍布傷口的臉由於希翼實現霎時綻放開晴光。
“諸位兄弟辛苦了!”陶亮縱身自馬背跳下,甩開披風揮揚起下擺,握拳向守護戰線的人們報以心中感激敬意,隨即拔出自己懸掛腰際的佩刀高舉過頂,勇毅威煞的氣概遂而顯露無疑!陶亮豪聲暢言——“現在我們的九萬大軍已經來到西平前線,大夥以後放開手腳,把窩囊的火氣全部撒出來,勢必將前趙小兒們打退,攻占河州!”
“攻占河州!攻占河州!”駐守兵士的低萎士氣被瞬間提升,他們疲累的心靈受到大將軍鼓舞頓時焰冉高漲,抬舉手臂跟著呼喊……
牧阿蘇杵在靠後的方向,勾唇微笑。心忖:牧老爹以前也散放自身威武的氣魄重振萎靡人心,而麵前這位陶將軍亦是,聽說他和老爹算師徒關係,唉!還想是否在戰場上居於大將軍一職的人都這樣,不過照此觀來,陶亮和老爹更像老師帶出徒弟——吼話口氣都同樣一個模子。
沒有耽擱,主力軍很快投入戰況,陶亮衝鋒陷陣騎馬奔跑在最前端;身披鎧甲的兵士們蜂擁緊跟,殺入敵圍!
數量對比鮮明的敵寡我眾一眼就能看出孰勝。前趙此批的軍馬漸漸變少變稀,最後所剩不多的前趙兵士不堪狠攻,紛紛棄刀投降。
陶亮首戰得勝,不像一些殘暴的將領把投降者悉數砍殺,隻下令將降服的俘虜綁住關起來,這點和牧德很像。
牧阿蘇整理著自己被血染紅的護甲,實際在探查腹部有無異常,他不想孩子因為自己的任性出事!嗅嗅身上環繞的濃厚血腥味,忽然大腦裏鑽出種怪異念頭:小東西在裏麵會不會聞到?如果他能聞到會不會罵自己是個嗜殺的魔鬼?牧阿蘇微微苦笑,覺得撲濺在身上的人血仿佛逐漸發燙,加熱的氣溫沸騰他血管中流梭的液體!
緊緊握牢雙手,極力抑製突如其來的頭暈目眩:眼前莫名晃動過剛剛被他所斬殺之人的麵貌,個個神情愁苦怨恨,瞪大充血的眼睛死瞪著他……牧阿蘇好難受,胃裏一度翻江倒海,但被他忍住了嘔吐的趨勢。
不曉得其他人有沒有跟他相似的感受:他……殺人後總會撕心痛苦!眼前老浮現死者的遺容,難道是造太多殺孽的良心鞭擊?多次的出征,牧阿蘇幾乎難以估算他的一雙手奪取過多少人的性命。或許在曆史篇章裏,戰爭無法避免;不過無論怎麼修飾殺生就是殺生,他犯了殺戒,在殺第一個敵人的那天他已經覺悟有什麼崩壞殆盡,無法彌補。
“蘇木?”荊棘見他臉色蒼白,上前關切地詢問狀況。“你臉色好差,受傷了嗎”
“……我沒事。”善意的笑笑,牧阿蘇嘴唇的血色快看不見了,謝過憨厚男人的好意,“大概昨晚沒睡好,剛剛又見血引起頭暈罷了。”
“那跟陶將軍說你去休息下,反正才勝一仗,應該關係不大。”荊棘提議道。
“不了。”打起十足的精神,牧阿蘇如平日似地揮動兩拳招式給他看,“我這麼壯跑二裏路就清醒了。”
“恐怕沒二裏路給你跑清醒,你還是原地練倒立快當些。”荊棘看他恢複,狀如安心的打趣。
“嗬,難得搭理你。”
…………………………
所有人整裝旗鼓在之後又打敗一支偷襲的前趙軍,讓整個軍隊的士氣更為歡舞,而陶亮正籌備謀劃下次如何攻入前趙國域才能一舉取得河州城。
從都郡姑臧派遣的信使帶來個好消息:牧德可以下床走動了。
打開折疊好的箋紙,牧阿蘇認真閱讀著病未痊愈的老爹寫給他的書信。內容大多是提醒他注意危險,別魯莽衝動……盯著老爹關懷自己的字字句句,牧阿蘇忍不住摸摸發酸的鼻子,嘴邊還假意嫌老爹麻煩似的嘟噥著‘囉嗦’。
信中牧德還說到他怪病起先沒有絲毫征兆,莫名奇妙就昏倒不省人事,被太醫診治時其實什麼都聽得見,也很著急無法及時隨軍出征,但任他怎麼焦急就是睜不開眼睛、動彈不了身體!還好,現在終於能下地走動了,雖然感覺全身無力虛脫,但能走動便是好事一樁。為不拖累延誤各位等他再康複一點就立即來與他們彙合。
嗬嗬嗬……牧阿蘇看到最後大聲笑了:這老頭真扯,大病還沒愈渾身虛脫就滿腦子出戰打仗,還讓自己別莽撞衝動,到底是誰在衝動啊?唉……牧阿蘇平靜歡愉的心情,看著蒼勁筆跡中飄現的虛浮開始難受,他其實幾多盼望牧老爹迅速好轉,然後來到他身邊!
牧阿蘇執筆給他所關切的人回信:有寫給牧德要他好好養病,陶將軍帶兵帶得很好,等牧德痊愈後再父子倆出征的家書;有寫給妹妹昭羅讓她注意周遭別給壞人鑽空子,做了皇後應盡量用那寶座來保護自己;最後……還有寫給旭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