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本是一個教書先生,除了平時假意嗬斥一下那些小孩子,連打架都不曾有一回,哪裏見過此番的架勢。他慌亂之中都不知道自己的刀放在哪裏,一摸之下卻是摸了個空,連口中那聲:“何人在此喧嘩”都沒有喊出來,便被那混混一腳踢中,遠遠地滾了開去。
等他顫悠悠爬起來的時候,卻是發現一個壯漢正站在他不遠的地方,單手提著那混混,輕輕瞥了他一眼,將那混混往地上一頓,便轉頭走了。
那壯漢周文見過,是前不久吳知縣派去請他的那個人,據說是京城來辦事的。那混混在他手中宛如童稚,不堪一擊。但是周文從他那一瞥之中,看出了不加掩飾的失望和輕視。
一個捕快被一個混混當街一腳踹走,連反抗都不曾有,當真是失敗了。就連周文也是深深愧疚。
周武是習武天才,這大夥都有所公認。當初大家聽說周武的弟弟棄武從文,也來到衙門中做了一個捕快,心下對他也是頗為看重。認為這個周武的弟弟生的人高馬大,雖然文弱但是身材擺在那裏,說不得也有他大哥的某些天分。
但是周文的表現,卻是說明了一切。盡管周文也是極為努力的學習,但是他實在是對武技一竅不通,無論是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還是利劍長弓,弓弩袖箭。
數日之後,對這個天份的期盼卻是煙消雲散了,隻是成了他們酒飽飯足的一個談資玩笑。雖然大部分人對這個周文為了大哥而投身官府的事情頗為感動,但是他的實力卻是擺在那裏。
這樣的人,如此作為,卻是有些負了他大哥的名頭了。
這一些語言傳到了周文的耳朵中,他隻是微微一歎,埋頭繼續苦練了。除了每天跟隨劉叔走街串巷例行巡邏之外,就把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了修煉武藝之上。隻是即便如此,周文卻是沒有感覺到有多少進步。
長刀在手,就像是吃飯的時候拿了兩雙筷子一樣,從頭到腳的不自在。
此時的演武場上除了劉叔還願意在他身邊給些指導外,周文的身邊便沒有了那些初來時刻用好奇的眼光看著他的人了。不過這也讓周文的壓力稍稍輕了一些,不再像是一個被無數人圍觀的妖怪一樣,聽著“周武的弟弟也是習武奇才?”這樣的質疑。
他手中的長刀在身後打了一個回旋,頗有模樣的停在了胸前,做了一個防禦的姿勢。此時手腕中傳來一股酸痛,差點讓他拿捏不住手中的武器,他身形晃了一晃,還是一口氣給忍住了。
“不錯,這一次你做的姿勢是對了,就是身體有些晃動。這樣多練習幾次,你就一定能夠掌握我們捕快的入門武藝了”劉叔在一旁鼓勵道。
這些日子以來,也隻有他肯如此鼓勵周文了。
周文咧了咧嘴,心中卻是歎息的自嘲了一下。
花了三天才掌握一個入門的武藝,還是半生不熟的程度,他周文也算是捕快之中少見的“奇才”了。
他收起了長刀,此時才覺得渾身處處都痛,沒有一個地方是舒服的。周文不禁想起了前些時間教書先生的生涯,想到的不是那時的舒適,而是作為一個捕快的辛苦之處。
原來大哥都是這麼一步步走來的,當初他剛做捕快的時候,是不是也如他今日這般辛勞?當時的大哥一定是在想,家裏還有一個弟弟,說什麼也不能讓年幼的弟弟受苦了。
如今這些辛勞降臨到了他周文的身上,但是隻要他大哥能夠平安回來,這些苦頭,這些委屈又算得了什麼?
“劉叔,今天交了公務之後,我去一次城郊”周文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看了看空曠的演武場。
“我還是陪你去吧”劉叔看著疲憊的周文不忍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