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舒和張大爺打了招呼後,跑回寢室換了衣服,然後轉身向校外走去。
彼得是一個德國男孩,今年十七歲,比柳天舒小四歲。
說起兩人的認識,還真可以用緣分二字來形容。
兩年前,柳天舒周末無事,就一個人到天橋去遊誑,他看到一個賣糖葫蘆的,一時興起買了一支,一邊吃著一邊往前走。
剛轉過一個雜耍的場子,陡然聽到不遠處的小巷裏傳來打罵聲,他好奇地走過去一看,卻見四個混混,正對著一個身著光鮮衣衫的外國人拳打腳踢,那人蜷縮在地上,兩手卻緊緊地捂住懷裏,任憑拳腳落到他的背上。
周圍站了不少看熱鬧的,卻沒有誰上去勸阻一下。
柳天舒透過仔細一看,發現那個外國人倔強的臉上帶著稚氣,明顯就是一個男孩,頓時惻隱之心陡起。
“住手,你們為什麼打人?”柳天舒穿過人群走了過去。
那四個混混,正打得起勁,聽到有人出麵不由一怔,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混混,明顯是這幾人的頭頭。
他回過頭來,看到說話的人穿著學生裝,明顯就是一個學生。
頓時,那混混滿臉不屑地望著柳天舒喝道:“哪個褲襠沒拉好,跑出你這麼個貨,膽子不小,敢管龍爺的事,******是不是活膩了?”
柳天舒沒想到這混混說話如此難聽,頓時怒氣漸升。
雖然他一般情況不惹事,但並不意味著他會怕事。
要知道,他山東老家向來民風剽悍,再說他跟著一位民間高手練了八年的功夫。像這種街頭混混,十個八個他還真沒放在眼裏。
就算這些混混有幫會身份,打完之後隻要自己不在天橋一帶露麵,北平城這麼大,想來這些人也未必找得到自己。
“請你說話文明點。”柳天舒強壓住怒氣沉聲說道。
“文明,老子現在就讓你知道我有多文明。”那為首的混混一邊說著,順手抓起街邊一根木棍,惡狠狠地向柳天舒逼來。
另外三個混混,除一個監視著那個外國男孩外,其餘兩個,卻轉身從兩邊悄悄向柳天舒逼來。
看到這幾個混混目露凶光,柳天舒頓知不能善了。待到那為首的混混揚起木棍,朝他猛然劈來時,他左腳急邁一步,右腳陡然飛出,踹在正準備從左邊合圍的混混腹部,那個混混的身體立即隨著一聲慘叫向後飛出。
柳天舒一腳將左邊的混混踹飛後,身體並沒有絲毫停留,而是如風急轉,撲向那為首的混混。
那混混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青年學生,竟然有如此身手,頓時將木棍急舞,猛力朝著柳天舒打去。誰知就在木棍將要打中時,他眼前一花,卻是失去了對手的身影,隨即後肩挨了重重一下,身體再也控製不住朝前衝去。
等到他好不容易將身體穩住,卻見負責看住那外國男孩的混混,已被青年學生打倒。
隻見那青年學生一把拉起那外國男孩,沿著小巷子迅速跑去。
到嘴的肥肉竟然就這樣跑了,那為首的橫肉混混有心追擊,想到青年學生身手厲害,上去恐怕沒有好果子吃,隻能恨恨罵了一句,招呼三個手下穿過圍觀的人群,消失在天橋的人來人往中。
那被柳天舒救起的男孩,就是彼得。
原來彼得跟隨父親到了北平後,聽說天橋一帶熱鬧非凡,就獨自一人來到天橋。彼得一邊好奇地看著藝人的雜耍,一邊品嚐著各種色香味俱全的小吃。
當他走到皮影戲前看得入神時,卻不知道他胸前那根露在外麵的金色表鏈,已引起了橫肉混混的注意。
橫肉混混發現那表鏈是黃金的,立即想到這外國男孩口袋裏的懷表一定是好東西。
看見好東西如果不下手,連老天爺也會怪罪的,橫肉混混貪念頓時,帶著三個手下跟著彼得到了這小街後,一個手下低著頭朝前走去,撞在彼得的身上,不待彼得說話,那混混就倒在地上大喊撞人了。
橫肉混混隨即帶著另外兩個手下圍上去,裝模作樣察看了地上那混混的傷情,然後就要彼得拿錢賠償。
彼得看到這幾人麵色不善,情知遇到碰瓷的,隻得掏出口袋裏的兩個銀元,可那橫肉混混卻說不夠,要他拿懷表來抵押。
彼得身上的懷表,是爺爺在他離開德國遠赴中國的時候送給他的,彼得自然不肯,於是就有了剛才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