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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3節·兔子
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間,光線從濃密的樹葉間穿透出來,留在地上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斑點,還隨著樹葉的擺動而略微的晃動著。
淩晨的清風還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從殘破的披風中透過讓熟睡中的老季不禁又圈了圈身子。
清脆的鳥鳴起落有致,仿佛能傳遞到無窮遠的地方;金蹄那極其巨大的呼嚕聲就像是被勒住脖子的公雞叫,很沒和諧感且毫無規律可言,沒有任何動物聽見這動靜還敢靠近過來。
不遠處的草叢中,一隻匍匐著的獵豹終於也難耐長時間的枯燥潛伏,深深的抻了一個懶腰、抖抖身子。它已經在這裏守候了一天一夜,自己的兩個獵物就在眼前卻不敢上前,那個從來沒有見過的生物一直發出令它全身顫栗的吼聲,似乎實力深不可測。但見他們一直不動,又不甘心就此離去。
一隻雪白色的大兔子在遠處路過,豎起一對足有半尺長的耳朵朝那怪異的聲音傳來處望去。良久,疑惑得轉了轉眼珠,毅然決然的朝著來時的路奔跑了回去。
獵豹盯著那大兔子看了良久,嘴角已經不自覺的流出某種透明的液體。但是它很快讓自己鎮定下來,收起心神不再多想,它知道那兔子它不敢動的,除非他不想活了。
其實老季這幾天實在是太累了,他一直不敢好好的睡覺,麵對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他不知道該信賴什麼。走了幾天了眼前卻一直沒有任何變化,大片的樹林、各色各樣的動植物,目不暇接,卻沒有一絲的安全感。
他隻能每天讓金蹄放哨自己趁機睡一兩個時辰,他一直很好奇為什麼這麼久了金蹄都沒有睡過覺直到前天。
是的,前天開始,他的惡夢出現了!金蹄一覺不起,再加上那讓他實在難以忍受的呼嚕聲,天啊,我們的老季兩天兩夜沒有合眼了……
昨晚,實在難以忍受困倦煎熬的老季竟然猛然有了驚奇的發現:不管是什麼生物,沒有敢於接觸沉睡中的金蹄的,無不望風而逃。
望著流著口水蹭在自己懷裏熟睡的金蹄,老季無奈的隻能接受現實。他那已經沒有力氣再睜開的眼皮終於緩慢的閉合,沉沉的睡去,無論什麼樣的聲音已經都充耳不聞了。
夢中,老季開心的抱著一隻烤雞狂啃,背對著老婆對自己的大兒子使著眼色,兒子拿著油乎乎的雞腿蹲在廚房的地上大塊朵頤。
耳畔傳來一聲歇斯底裏的怒吼:“大的小的都不省心啊,不是剛吃完飯嗎?又都跑廚房幹嘛去,剛收拾完不知道啊!“
一臉無奈的女兒表情冷漠,嘴角抽搐的搖搖頭,拿起一對耳塞堵上,繼續研究她的課本。書頁的右上角赫然標注著幾個小子《社會政治經濟學概論·下》。
燒雞啊,老季已經太久沒有品嚐那種滋味了!那種飄香十裏的感覺永遠那麼讓人忘懷。
飄香……飄……老季忽然感覺有什麼不對!猛地睜開眼睛,渾身的寒毛豎起,冷汗一身!
隻見自己的身前不遠處一個生物正在狂吐,吐的死去活來。它雪白的絨毛和鼻尖耳廓內淡粉色的肉肉混在一起原本應該可愛優雅的模樣完全被顛覆。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惡臭。老季慌忙的掏出兩個絲綢團,塞進鼻孔,張開大嘴來呼吸。那絲綢上分明還有幾個已經扭曲變形的小篆。
隨著一個悶悶長長的響聲再次響起,一股惡臭再次蔓延開來!老季隨之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輕輕的拍了倆下金蹄的屁股,心道:“造孽啊,你又吃了那種泛著黃光的小豆豆了嗎?”
不遠處的生物猛的轉過頭,一對血紅的大眼睛惡狠狠的盯了一眼金蹄,嘴裏發出尖尖的叫聲。隨即又開始吐起來,一股股嫩綠的液體帶著沒有完全消化的植物殘渣撒了滿地。
老季很慶幸自己早已經很了解金蹄這個德行。第一次經曆這個的時候那種生不如死的胃部痙攣的感覺記憶猶新啊,當時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隨便從腰包內撤出一小節絲綢撕成兩片塞入鼻孔。即便如此,他還是整整一天一夜沒有胃口吃任何東西。
趁此機會好好打量了一下這個貌似兔子的生物,真的很像是隻兔子,對,隻能說是像。
他仿佛是一直蹲在地上的兔子,屁股卻不沾地,背脊也挺得更直,一雙不長的前肢捂著肚子,那原本應該是兔爪的位置竟然是一隻有著四根手指的小手;一對一尺長的大兔耳朵無精打采的耷拉下來,耳背處潔白的絨毛竟然也泛著瑩瑩白光;一對超大個的門牙如同招牌一樣占據了四分之一個臉盤,但是此刻已經綠了。
老季迅速觀察四周,隻有一隻大白兔躲在不遠處的草叢中向這麵張望,眼中滿是疑惑,不再能看見任何其他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