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禦行太醫(1 / 2)

鄺珍珠的夫家是姓藍,算是當今左丞相藍圖元的遠方侄親,隻因早年家中曾借過些錢銀給藍丞相度厄解難,丞相感激,便為這房遠親在京中留置了一塊田地,就這樣土包子也成了城裏人。

雖然都是姓藍,但鄺珍珠所嫁的這個藍家與左丞相那個藍家卻是有著天淵之別。這個藍大爺雖然有田有地了,但骨子裏卻還是個慳吝的,前一房娶了個京中唱戲的小娘,沒花多少銀子,圖的都是便宜,沒想到那小娘一聽說這個藍大爺與皇帝身邊的藍家有點瓜葛便動了歪心,衝著藍大爺嫌三嫌四,藍大爺初時也忍著,可見她鬧得厲害了,才發起狠來抽了她幾耳光,沒想到這小娘氣不過,當夜就跑去護城河邊浸死了。

藍大爺克妻的名頭傳遍了整個京師,一時間倒也斷絕了藍大爺續弦的想法,一來是找不著願意便宜嫁的姑娘,二來,卻也是藍大爺自個兒有了想法,京裏是什麼地方?拍出個蚊子比蝴蝶大,就別說人了。有錢人愛攀比是很正常,但是他藍家沒這個資本,連個戲子也養不活,這在京裏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笑話。藍大爺就決定了,非鄉下的姑娘不娶,省得麻煩。

喪偶的藍大爺撞在了鄺珍珠手裏也是件巧事,鄺珍珠雖然是破了身子,但好說是沒懷上孽障,要瞞過去也不是太難,也由於鄺家心虛,那嫁娶的錢物聘禮他家是提也不消提,鄺老太太隻盼著將這鍋老鼠藥端去別人麵前便了,哪還顧得那許多,而讓藍大爺最放心的就是鄺珍珠的出身,莊戶出來的,在家中排行老三,苗根正紅的鄉下姑娘。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一個願娶一個願嫁,事就這樣成了。

鄺珍珠初來還怕這藍大爺是個眼刁又麵醜的,但揭開了蓋頭一看,就放心了。藍大爺憨著,對男女之事也不是很熟稔,鄺珍珠想起那唱戲的小娘也不得是什麼幹淨貨色,便依樣畫瓢地演了出戲,結果進門不到三天,藍家的內外事宜就全都放心交在了她手上。

鄺賦生帶著莊嫻過來的時候,鄺珍珠正在花廳裏喝茶,看見簾子一動,莊嫻跟在鄺賦生身後進門,她的眼睛就亮了。她對大哥沒什麼感覺,倒對這個為著自己忙裏忙外的嫂子有了些好意。她放下茶盞,親自迎上來,一把就抓住了莊嫻的手:“早說大哥大嫂要來,卻不想竟這樣地快。我該好好準備的。”

莊嫻看了看她的手,指腹粗礪得很,竟像是經常做粗活的樣子,她心中惻然,便忍聲不說話,鄺賦生抬頭掃了一眼,問道:“二妹夫呢?怎麼不見他來?”

鄺珍珠引著兩人坐下,才得放開了莊嫻的手:“相公去莊上忙了,今日要點倉儲的米麵,準備過年的份,我們這家裏節儉,相公又是個好動的人,偏要親自動手,本來我也要去的,隻不過想到哥嫂要過來,便留下來在家等著,才想著這回事,大哥大嫂就到了。”她比未嫁的時候清爽了許多,也不似以往將金銀黃白都掛在身上,看得格外地不同。她看著鄺賦生隻是笑,像是將過往都一一放下了。

鄺賦生安了心,又問起了別的,莊嫻到底是大家閨秀的出身,總覺得空手往來不是個事,便將頭上的一支玉釵娶下來,拿繡帕包好,交到了鄺珍珠手裏:“過來的時候匆忙,我這個做嫂子也沒來得及準備些什麼給你,隻支釵跟了我一段時日了,也算是半塊靈玉,襯上妹妹倒是合適得緊。”

鄺珍珠一愣,也不推辭,笑嘻嘻便接了莊嫻手裏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放進了懷裏:“謝大嫂。”

藍家裏雖然大,卻顯得有些空,藍大爺是節儉習慣的了,不求繁冗美觀,桌椅的用料也不算考究,都是些雜木,疏的疏,緊得緊,露出很明顯的手工痕跡。鄺賦生看了這屋裏的擺設,大概也就明白了這位二妹夫的性情,他收回目光,又落在鄺珍珠身上,歎了口氣:“都是大人了,果然不一樣了,二妹夫是個就殷實的,伴著過日子倒是不二選,隻是你那些張揚都得好好收斂,在家裏那些壞脾氣就別往相公身上發了,沒準氣得一發不可收拾,又像以前一樣。”

鄺珍珠尷尬地笑笑,低首道:“相公對我很好,我也很知足,這事可要真虧了大嫂。”

莊嫻欠身道:“說哪兒的話,我什麼都沒做,隻是向著娘家傳個話罷了,都是緣份。”

有個粗使小丫鬟上來奉了茶,又扶著托盤走過去,鄺賦生執著茶盞吹了吹,莊嫻卻有些喝不下去,鄺珍珠有些羞赧地目送那粗使丫鬟出去,等到看不見了影子才道:“大哥莫怪這丫頭,她不會泡茶,直以為是開水衝散了茶葉就好,相公白日事忙,沒時間教那許多,再加上平日裏京裏人家來往都少,也就不甚在意。沒想到讓兩位看了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