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殺的?”薑瑜皺眉問道。
“她是自殺的……她有嚴重的抑鬱症和自虐傾向……那天我回到家時候她就已經死了。”他隻是想抓住那溫暖,所以才會控製她的生活,不許她出去工作,不許跟外人的交往。他會賺錢給她買最好衣服,送她最好的禮物,將她未來的一切都安排好。她是他的全部,所以她的的世界裏,他也隻能是唯一。
可是,為什麼他好像錯了……
“不可能……除非分割身體的時候人還活著,不然你根本不可能分割三魂將封在沉陰木裏!”薑瑜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追問道“你看到她的時候是怎樣的情景?”
“她滿身是血的躺在浴缸裏……身上被自己用刀片割了數不清的傷口……”回想起那天浴室裏滿地的血和女孩身上橫七豎八的傷痕和冰冷的軀體,男孩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鎖魂禁咒!”剛才看到那女鬼周身的裂痕薑瑜就已經有察覺到了,如今他也不知道如何告訴男孩,那時候人其實還未真正的死亡。
鎖魂禁咒是古時候黑巫為了懲罰犯錯的族人,將族人獻祭的時候所用的咒法。祭祀之時,巫師用獻祭者自身之血劃出一個咒法,被鎖魂的人,隻是將三魂鎖在了身體裏,雖然外表看起來已死,但實際仍有五感,目的是讓罪者以‘活著’的狀態感受因周身血液流失而求生無門,求死無路的痛苦。
而這樣一個惡毒的咒法如今盡用在一個剛滿18歲的女孩身上,薑瑜心裏有些同情那個最後終成惡鬼的女孩了。在‘活著’的情況下感受到被心愛的人分屍,烹煮,然後磨成骨灰被封在木雕裏,也難怪最後會有如此大的怨氣。而他更鄙夷的,是那個布下禁咒,欺騙男孩親手將心愛之人虐殺的禽|獸。
薑瑜看向眼前喃喃自語的男孩,他的魂體一會兒清晰一會兒又飄散開。被虐殺後受惡鬼怨氣侵蝕,他的三魂七魄已經極其虛弱。剛才鬼氣又暴走了一次,如今沒有怨氣控製的他,如果再不上路,就隻能飄散在天地成為遊魂了。
注意到男孩的情況,薑瑜趕緊問道,“你為什麼會將她分屍,還帶到B市來?那三個沉陰木的木雕是誰給你的?”
“我不知道……我愛她……我想她複活……桌上……有三個木雕……紙鶴……告訴我……要她活……自己就要死”男孩的記憶已經開始混亂,破碎的語言難以組成完整的語言,薑瑜隻能盡力的記下他話語中的詞句,“來B市……‘奪魄’……一命換一命……報仇……在家等著……殺了我……複活……”
魂體越來越稀薄,薑瑜知道是時候了,於是雙指夾起一張黃紙為低朱砂為墨的符,在丟向空中的一瞬間,符紙自燃起來,口中念念有詞。
“身已死,莫留世,橋歸橋,路歸路,引魂路開,去你該去的地方吧……”
符咒燃盡的一瞬間,男孩的身影徹底消失了,而留給薑瑜的是難以言說的惆悵。
看著眼前仍然難以凝聚成型的葉寧寧的魂魄,薑瑜歎了口氣,拿出一個布製的人偶,虛空畫了一個咒法,那團鬼氣便彙聚到了人偶中。
邁步向燈火通明的市區走去,那裏還有還有一位母親,等著女兒回家。
B市的郊區穆馬山,安葬著數千個已逝的亡魂的骨灰。
後排的深處一座嶄新的墓碑前,一個身材高挑男子手中拿著一束潔白的白菊,靜靜看著那一方小小天地裏,笑顏如花的女孩,許久之後道出一聲,“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