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篇(1)(1 / 3)

“東漢沛人張陵,字道陵,曾官任江州令,後棄官隱居,入龍虎山習煉丹符咒之術,從學者頗眾。”

這個後來被尊為張天師的張道陵,據說死後成仙,故龍虎山被認為是道教發祥地。張道陵所居的上清宮,供奉著元始天尊、太上道君與太上老君,合稱三清,因此這座位於江西省東北部的玉山、德興兩縣交界處的山,又叫作三清山,被當地政府作為旅遊寶藏大力挖掘,現已列為國家級風景名勝區。

當上行的纜車載著諾諾,翻越第一道山梁的時候,透過車廂的玻璃,一眼可以望到索道的盡頭,一隻隻油漆成不同顏色的纜車廂掛在那兒,就象一串串五顏六色的燈籠,沿著索道整齊地移動,周圍峰巒層層疊疊,怪石突兀林立,果然氣勢恢宏,可不知為什麼,諾諾始終興奮不起來。下行的纜車廂一個個排著隊從她的眼皮底下經過,裏麵都是空的,遊客都到哪兒去了?

出發前,諾諾在三清山旅遊網上查詢過,這裏的旺季為春、秋季節,最旺的是“三八婦女節”與清明節前後,冬季是淡季,之所以選擇淡季,一來費用便宜,隻有旺季的四折,二來快到年底了,老板催著諾諾清假,找不到誌同道合的搭檔,又沒有男友的陪伴,諾諾隻好背上沉甸甸的背包,獨自從上海坐火車來到江西,在玉山縣下車,開始了她的三清山之旅。

即便是淡季,也不會淡到一個人也沒有呀!

望著一隻隻空空如也的纜車廂列隊而過,諾諾發出這樣的嘟噥。

出了纜車站,總算有了一點人氣,幾位等候的山民一湧而上,爭著要做導遊,諾諾一句話不說,微笑著搖頭,一概拒絕。她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子,跟著一個強壯的山民整天到晚在山裏走來逛去,萬一對方起了什麼歪念,她要麼乖乖就範,要麼隻有跳崖了。

諾諾租了一頂轎子,被兩位山民前後抬著,經過“一線天”那樣坡度在70度左右、台階綿延不絕的磴道,一顛一顛地晃了一個多小時,諾諾並沒閑著,掏出SONY數碼相機一路狂拍,三清山以奇山、怪石、雲霧、鬆秀而著稱,導遊圖上標明有萬壽園、南清園、西海岸、三清福地四大景區,但是聽山民說,自從去年三清宮遭遇火災後被封閉,實際上可供遊覽的有三個。

諾諾在網上預訂的賓館名叫“女神賓館”,到了門前才發現,那不過是一個簡陋的山間客棧,諾諾有點懊悔,後悔被這個好聽的名字迷惑了。陳舊的服務台前,穿著髒兮兮工作服的女服務員攤開一本同樣髒兮兮的遊客登記冊,讓諾諾把自己的姓名和身份證號碼寫上去,她說話的時候不停磕著瓜子,唾沫星子隨著瓜子殼,還有從她的門牙縫隙飛濺出來,諾諾甚至可以看清楚它們的飛行路線,趕緊躲避,以免濺到自己臉上。

“遇到旺季,你可能要打地鋪,或者睡自己帶的帳篷呢。”

女服務員帶著濃重的鄉音,似乎在嘲笑諾諾,看見遊客少,人家高興還來不及呢,你倒挺失落,莫非你想三個人擠一個鋪位?

“可……雖然是淡季……總不會淡到沒有人吧?”

諾諾總覺得還有其它原因。

女服務員歎了口氣,看著諾諾,迸出一句話:“你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什麼日子?”諾諾不理解。

“今天是冬至啊。”

冬至?……

其實冬至跟清明一樣,都是中國人的鬼節,可諾諾隻知道清明節要給死去的親人上墳,對“冬至”毫無概念,這也難怪,每年清明節的掃墓大軍,浩浩蕩蕩從上海出發,直撲周邊的浙江、江蘇兩省,在親人的墓碑前點起無數支“狼煙”,用孟薑女哭倒長城的力量幹嚎著,清明節過得太隆重了,以至把冬至給淹沒了,幾乎遺忘了,現在上海人對冬至的概念隻有“晚飯一定要回家吃,吃得飽,吃得好”,好象預備攢足了力氣半夜跟鬼拚命。

見諾諾一臉茫然,女服務員懶得解釋,隻說:

“過了冬至,遊客會逐漸多起來的,你在這兒多住幾天就能看到了。”

女服務員把房間鑰匙扔給諾諾,諾諾朝鑰匙看了一眼,心想,房間肯定很髒,被褥枕頭油膩得發亮,說不定還有老鼠……

她沒有拿鑰匙,她不打算進這個房間,除了晚上睡覺,白天能避則避。諾諾想好了,抓緊時間把剩餘的景區走完,明天一早看完日出立刻結帳走人,乘纜車下山。她也不打算在這兒就餐,背包裏的麵包餅幹茶葉蛋炸薯片,還有礦泉水和碳酸飲料,足夠支持到登上返程火車。

諾諾拿出導遊圖,詢問現在的位置、往西海岸景區的行走路線,所謂的“西海岸”並不是大海而是雲海,觀雲是遊客登三清山的必選,山穀鬆濤,萬頃雲海,絕對歎為觀止。

在得到女服務員的解答後,諾諾道聲謝謝,轉身往門外走。

“哎!”女服務員叫住她,怪溜溜的眼神望著她,欲言又止。

“有事?”諾諾問。

“如果有人在背後喊你的名字,千萬不能回頭。”女服務員扔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諾諾眨了眨眼睛,聽清了,卻沒聽懂。

“那是山怪,你一回頭,它會吃掉你的頭。”

女服務員認真的表情,不象開玩笑。

山怪??

“什麼叫山怪?”諾諾小聲地問。

“就是山上的妖怪啊!”女服務員翻了翻眼球,似乎在嘲笑她的無知。

“可……這裏是三清山呀!道教祖地,仙氣聚積,哪兒會有什麼山怪?它敢在這兒猖獗?”諾諾辯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