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上這鐲子也不過是普通的烏檀木，隻是勝在精巧。花紋是我自己雕的，極其繁複。這鐲子一直收在首飾盒裏極少佩戴，今日心血來潮便取了出來。我瞧了眼沙漏，時間也差不多了。方才出門，我微微蹙眉，一股書頁焦糊的味道傳過來。定是藏書閣失火了的焦糊味。藏書閣一向是不許任何人輕易靠近的，我前兩日去了一次取了幾本書看，順便檢查了整個藏書閣，足夠幹燥，但絕不會在這春日裏起火。
先繞去了門口，一地的伏屍，卻沒有多少血跡。我冷嗤一聲，沒有許多血，打掃起來倒是方便了。夜閣動手向來利落，一招致命，隻要兵器足夠鋒利出招足夠快，其實是沒有多少血會流出來的。血都來不及流出來，傷口就封住了。那些湧動的血液，隻能由著它們流進身體裏，由著他們，一口一口的咽下去。這樣清清楚楚的感受著生命逝去。我向來不喜人血的味道，帶些微微的甜，勾人的很。屍體穿著夜行衣，並未蒙麵。蝰蛇不算笨，這大晚上的帶這麼些人找上門來，意思不言而喻。若是還戴著蒙麵巾遮遮掩掩，那才真是蠢到家了。
這也是真的撕破臉了。
我勾起嘴角，瞧，那些方才還在外麵喊打喊殺的人，如今全都冰涼的趴在地上。
了無聲息。
蝰蛇帶來的人絕不會太弱，他對夜閣實力的了解恐怕僅次於我。說實在的，江湖裏從來就不會有莫名撿了武籍經典或偶然被老前輩傳了一甲子功力從此平步天下的人存在。真正的武功秘籍皆是各門各派的寶物，怎會流落。縱然是運道太好遇上了，無師無承，自己隨便練，九成五會走火入魔。更別提那平白得了一甲子的內力了，平常人的經脈不通並且不夠寬闊。體內濁氣太重。那樣深厚的內力，一下子輸進去，誰承受的住。容器太小，裝的東西若是過多，那麼除了爆體而亡，再沒第二條路了。那樣平步青雲運道極好的人，百年也出不了一個。天下沒有白吃的宴席，個人實力隻有自己去提升。所謂窮文富武，普通百姓隻有家境殷實的方可習武。而其中那些資質天賦不夠的，大多都隻能庸庸碌碌做個普通的武者。雖說勤能補拙，但是別人練兩年的，你要十年，即便不食不睡拚著身體垮掉去提升，就算你能挨下來，五年就做到。可是你又有幾個五年可活呢。有的人，到死也沒有出頭之日。這就是命。
夜閣能在江湖上存在這麼久且立於不敗之地，就是因為夜閣的實力太雄厚。在夜閣，即便是中級殺手，訓練起來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自身天賦也是要極高的。若是不加管製，他們任何一個人出了江湖，都能引起震動。何況是高級殺手，那著實太難得。若做個比較，即便是當了這麼久長老的蝰蛇，若是與六個夜閣的高級殺手對上，怕也討不了好。所以這高級殺手，整個夜閣也不超過三十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