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進了屋,落座,牛耿妻立刻端出了幾碟小菜,和兩盤熟肉,牛耿拿過一個大葫蘆,給王宇滿滿的倒了碗酒。
王宇喝酒不行,本想阻止,但是看牛耿如此好客,實在不好說出口,就在心裏暗暗告誡自己隻此一碗,絕無第二。
事實證明,王宇的猜測是對的,牛耿豈止是好客,是非常好客。一碗酒咕咚咕咚兩口就喝個精光,牛耿一抹嘴,喊了聲“爽”,看的王宇直皺眉頭。
牛耿看著王宇的表情,笑道:“兄弟慢慢喝,我知道你們這種文人沒多大酒量,哥哥也不勸你。來,吃塊肉。”
一大塊王宇不知道是從什麼東西身上割下來的肉被夾在了王宇碗裏,香氣撲鼻。王宇試著嚐了一口,沒吃出是什麼肉,但是非常好吃。幾天沒見油水,王宇也顧不得什麼,大口大口吃起來。
牛耿和他的老婆相視一笑。
一塊肉迅速下肚,王宇覺得精神好了許多,笑道:“這是什麼肉?怎的如此好吃?”
牛耿答道:“這是山中的野狗,前幾日恰好抓住一隻。這是你嫂子的手藝好,那狗肉其實沒那麼好吃。”
被丈夫當著客人的麵誇讚,女子心下高興,麵上卻是羞澀。
王宇打趣道:“嫂嫂如此賢惠,大哥可是找了個好夫人啊。”
牛耿聽了這話比自己被誇獎還要高興,大笑道:“那是自然,你嫂嫂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隻可惜,”牛耿笑容滿麵的神色突然一變,聲音低沉道:“家庭遭變,跟我在這裏受苦。哎。”
牛耿長歎一聲,他的妻子也是眼眶微紅,但是終歸是大家出身,識得禮儀,輕輕的捅了牛耿一下。
牛耿反應過來,端起杯子道:“兄弟莫怪,哥哥我就是這脾氣。這杯酒算罰我的。”
兩口又是一大碗酒下肚,王宇攔都沒來得及攔一下。
別人兩碗,自己兩口,王宇看著碗中的酒,心下的好強勁起來,在牛耿和他的妻子驚異的目光中,一飲而盡。
酒碗變空,牛耿再看王宇的眼神就帶了些欣賞了。
王宇喝幹酒,立時覺得酒勁上湧,心中詫異這酒怎的如此之烈,借著酒勁問道:“兄弟想問個問題,還請兄嫂莫怪。”
“你問吧。”牛耿耿直。
“敢問哥哥和嫂嫂是怎麼到這裏來的,看嫂嫂是樣子,應該是係出名門才對。”王宇一語中的。
牛耿瞧了自己的妻子一眼,見她微微點頭,抿了抿嘴巴,說道:“這件事有四五年了。我們是五口鎮人氏。我是個孤兒,是跟著乞丐長大的,後來被人瞧見我身子骨結實,就介紹我幫別人打柴為生。那一天上午,我去山中打柴。見到你嫂嫂被幾個浪蕩子弟調戲糾纏,我腦袋一熱,就衝上去阻攔。因為爭執,就打了起來。那幾個人帶了幾個家丁,我一時不防,被打傷了,一怒之下,殺了其中一人。
那時你家嫂嫂還是五口鎮郭家的小姐,感激我救命之恩,就帶我回了郭府,想讓當時的郭員外出麵消了此案。哪知道被我打死那人是當時府丞的侄子,非要我償命不可。郭員外不想因為我惹上官家,卻不料你嫂嫂執意不肯。我就私下去找府丞打算了了此案,也算一命換一命吧。
誰料那府丞是個大大的貪官,汙蔑郭家包庇罪犯,要五十萬星幣。郭老爺不肯,要去告禦狀,被府丞打入大牢。其餘的商家趁機設套瓜分郭家的產業,偌大一個郭家頃刻間敗落,府丞怕事情敗露,想要殺了所有的知情人。於是我就帶著你嫂嫂逃了出來,官兵緊追不舍,直追了兩千餘裏,我和你嫂嫂躲在一個山洞半月,等到官兵撤去,才又向裏逃了很遠,就到了這裏。
哎,若不是我,你嫂嫂也不必吃這份苦。”
女子眼淚潸然而下,撫著牛耿臉頰,哽咽道:“相公莫如此說,若沒有你,我早已被那群畜生侮辱,也是一個死字。跟著夫君,娘子很快活呢。”
王宇心下感動,有妻若此,夫複何求;有夫若此,妻有何憾。
感慨一番,王宇開始懊惱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撓了撓頭皮道:“哥哥嫂嫂快莫如此,弟弟一時失言,還請兄嫂莫怪。”
二人抹了抹眼中淚,牛耿笑道:“兄弟哪裏話,這番言語憋在我二人心中許久,今日說了出來,痛快許多,還要謝謝兄弟才是。哥哥敬你一杯。”
兩碗酒二人一飲而盡。
兩碗火辣辣的烈酒下肚,王宇徹底不行了,牛耿扶著他進了裏麵的房間,讓他睡下。這間房共計三間屋,左右臥室,中間是廚房。牛耿安置好了王宇,和自己的妻子到另一間屋睡下了。
房屋一時寂靜,毫無聲息。
本來喝的醉醺醺的王宇卻突然一下從炕上悄無聲息的躥了起來,眼神在黑夜中閃著光亮,充滿了警惕,毫無一點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