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進來,莫軒便發現場內微妙的氣氛,他可不想這時候引火燒身。女孩可以不顧忌,他卻不能不顧及當下的身份。一名護衛陪同主人見客,是怎麼都說不過去的。與其等人當麵嗬斥羞辱,不如主動退讓。
一個以武力為尊的時代,在胳膊沒有大腿粗前,想方設法為自己流出充足成長的空間,何嚐不是一種大智慧呢?
曹紅袖尤不死心,想要上前去拉,一道蒼老的聲音從廳內傳來,“紅袖,在門口磨嘰什麼呢,還不趕緊進來見過李長老!”
女孩這才訕訕然走進來,觀屋內除了爺爺,便是一位坐於上首的中年道人,想必便是祖父口中的李長老,於是連忙走上近前,英姿煞爽抱拳一禮,“晚輩曹紅袖,見過李長老!”
眼前女孩紅衣紅發,俊俏的臉龐,英氣逼人,行為舉止利落,不扭捏,不做作。一向繃著臉龐的冠清長老,擠出了一絲微笑,輕輕點頭示意不必多禮。
曹紅袖退至一旁,剛剛站定,便感覺到一股威壓陡然向自己襲來。似高山般沉重,似大海般浩瀚,想要將她壓扁。因為事先沒有心理準備,一個趔趄,差點就此向後跌坐下去。幸虧她反應的及時,急忙運轉功法,迅速穩住了身形。
不用想,這一手自然是出自李冠清。最近南域都在盛傳曹家幼女覺醒先天火體,乃千年一遇之武學奇才,各門各派都動了收徒之心,甚至聽說還有來自北原的門派趕過來。霞光派作為此處的地主,自家田地裏的好果子,那裏容得他人來摘。之所以由他李冠清親自前來,不外乎兩層意思,一方麵向曹家展現霞光派的誠意,另一方麵展露實力,震懾宵小。
外麵的消息傳的是五花八門,光怪陸離,甚至有將曹紅袖比作幾千年了那些破碎虛空的大能者。當然這裏肯定有曹家待價而沽的意思,組織一撥人故意外放消息,誇大其詞,推波助瀾。
麵對這麼多傳言,李冠清自然不會全都信以為真,但是對於先天火體的那是在所難免的。初見這女孩,不得不說很對他的脾氣,行為舉止幹練,完全沒有麵向上位者的那絲惶恐,更沒有小女子的羞澀和柔弱,他很喜歡。可有這些還是遠遠不夠的,既然人已經來了,他自然要親手考校一番,看看女孩到底有啥特殊之處。
隨女兒一同入廳的曹明達也體會到這股威壓,畢竟修為要高深一些,體魄打磨了這麼多年,不至於收到多大影響,並未在意,正準備入座。他那裏想到,李冠清見女孩快速穩住身形後,威壓瞬間加大了兩個層數。這下連他的行動都受了影響,可他又方便像女兒一樣調動修為抵抗。隻能保持現有的姿勢,手撩長衫下擺,雙膝彎曲,明明在下坐,卻又與木椅有著很大距離。不上不下,好不尷尬。
要說廳內沒受啥影響的,也就是曹剛川好一點,老人端起桌上的茶杯,輕嘬了一口,以顯示自身的雲淡風輕。可事實上,他心中早已激起了驚濤駭浪,不淡定起來,表麵的一切不過是故作鎮定罷了。
其實這點威壓,還難不倒他這位同樣是聚神境的高手,他也不擔心孫女過不了霞光派的試探。他震驚的是差距。
曹剛川坐的位置與李冠清最近,眼界最高,經驗更是豐富,自然對廳內的變化感受的更直接、更深刻。廳內的雖然對於修士壓力巨大,但卻絲毫不損屋內布置,茶杯、花瓶等都不曾發生過位移。更重要的是,廳內的元氣絲毫不曾外泄,門口站著的護衛並未察覺到狀況,當前的他根本做不到這一點。換句話說,如果此刻,這李冠清突下殺手,自己的兒子孫女絕對會消無聲息的死去。
能夠如此隨意調動元氣,如此細致入微的控製,這霞光派的李冠清怕是已經修至聚神上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