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黃昏之後(戌時19-21點),浮蘇才想起來,自己回來的時候明明還來得及去劍閣參加一下那場比試,結果自己腦子裏一堆亂麻,居然沒想起來。
而且,因為方才發生的事,她現在沒有辦法入定,腦子裏總會想起自己哭哭啼啼的倒黴樣來。幹脆鬆開盤坐的腿,浮蘇招來流光,打算跟流光嘮幾句,哪怕要被嘴欠,她也不想放在心裏悶著。於是,浮蘇把剛才發生的事都跟流光說了一遍,從流光跟她斷開神識到重新連上都一一說到。
最後流光果然不免要嘴欠她:“我早說過,就你這樣的,若宸君來,你脫光在他麵前跳*豔*舞都沒用。不過你也真沒定力,被宸君這麼兩句話就說哭,雖然宸君最是能洞徹人心,你也不能三言兩語就投降吧。”
“我覺得我以後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太糟心了。肉雖然好吃,可讓我拿自己的道行去換太不上算。我得好好想想,哪裏可以躲起來清修,隻要能躲過這一百年,估計他能得回不少上世傳承,有能耐了既不容易被我強推,也不容易著了道行來推我。”浮蘇最終決定,這位還是躲開比較好,什麼迎難而上的,她都上好多回了也沒見破解開這難。
“也行,肉也不能吃多,吃多積食。”流光說著就開始搜羅,想著給浮蘇推薦倆安寧清靜的地方好好清修。肉固然要吃,修行也不能落下,現在肉吃足了,是得好好修行才是。
就在流光熱情地想羅列出它選好的地方讓浮蘇挑時,流光忽然“呀”一下,然後又“咻”地飛走了。浮蘇習慣了流光“咻”來“咻”去,以為它又遇見什麼稀罕事,“咻”去看熱鬧。做為一柄劍,流光除了是柄好劍外,還是個愛好八卦的優秀圍觀群眾。
但很快,浮蘇就知道流光為什麼“咻”了:“浮蘇浮蘇,大事不好!”
現在浮蘇最恨的就是“大事不好”這四個字,沒好氣地瞪流光一眼恨恨地道:“有什麼事又不好了,誰又快送命,需要我去以身相救了?”
“不跟你開玩笑,宸君那縷神識可能不會再出現了。”流光雖然怕宸君,可是有宸君在,會很安心好不好。現在宸君那縷神識無法再次於危機時出現,滄海界如此危險,憑浮蘇個小元嬰抵什麼用呀。
“什麼意思?”浮蘇不明白,所謂的不會再出現,是暫時不會出來,還是永遠的消失了?
“就是見不著了唄。”流光喪氣地道。
“這……”流光的態度讓浮蘇有些誤會,她以為宸君那縷神識已抹消去。因此她坐在蒲團上有些出神,念頭幾經輾轉,最終想起來的卻是他垂目為她結係帶時,墨青眉峰與修長睫毛上停駐的那一縷微光。原來他突如其來的溫柔,是出自於此刻的消散。她似乎有些不是滋味,不,應該是很不是滋味,她……她才來得及對宸君有些莫以名狀的好感,宸君那縷神識就消散去。
“宸君傷得太厲害,療傷對神識損傷太過。誒,以後不有事不能找宸君了,少了個大靠山可怎麼是好。”
“那,宸君還會不會有現在的記憶?”浮蘇現在都說不清,自己是期待那些記憶會被想起,還是被徹底遺忘蒙塵。
不過,流光卻立馬打斷了浮蘇的這種左右為難:“宸君這縷神是用來療傷,又不是被抹滅掉了,當然會保有那些你巴不得宸君忘掉的記憶。不過,沒得回傳承前,被封印的記憶都不會出現。但是,一旦得回傳承,宸君不但會想起上世來,還會想起這段時間的所有來。神識的記憶是存於本體的,所以,不管是你吃宸君的肉,還是趴宸君胸口哭天喊地,往後宸君都會記起來,一絲一毫都不落下喲。”
我……X,浮蘇覺得自己現在簡直就是被霜打過的老菜葉子,壓根沒法煥發新生機了,還是讓她就這樣死了吧:“我還是趕緊躲吧,誰知道哪一塊拚圖是記憶。”
“咳,還有件事你可能會覺得更糟,宸君的傳承得到得越多,那些記憶的封印對宸君的約束就會越小。但是因為記憶被封印,在重證果位之前,就算記起來也會有些許缺失,至於缺什麼,我可就不知道了。”流光忍不住想象了一下以後浮蘇的慘狀,宸君隨便一根手指都能碾死她。
“你的意思是我要連夜就走?”
“那倒不用,你最好如常地跟宸君打個招呼,然後正常離開,這樣比較不招懷疑。”
浮蘇想也隻能這樣,入定不能幹脆哄自己睡覺吧。第二天早晨,被鳥雀叫醒,浮蘇仍然覺得昨天晚上的一切像一場幻境,如果不是她明確知道那一切真實發生過,她肯定會以為不過隻在夢裏發生。
要離開乘雲宗去外曆練,浮蘇第一個要稟報的當然是上元真人。對於她要出外曆練,以及沒能進劍閣大比前十,上元真人都很淡定,不過他不淡定的是:“對沈妄言那場為什麼不去,害怕了?”
“不是,師傅,為一些事情耽擱了,那會兒我都沒在山上,出了點急事沒辦法。”浮蘇神色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