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雲蒸霞蔚,漫天彩雲之間,忽然多出一抹淡白雲團來,浮蘇倒沒第一時間想到景喚,畢竟雲海這樣的飛行法器,也不止景喚一個人在用。就算她差著老遠就知道是景喚,她也不會躲開,她還想問問景喚好沒好呢。且,想起天宸,浮蘇都不知道他還好不好,有時候浮蘇真怕,萬一天宸把那縷神識耗光,是不是景喚就永遠是景喚,再也不會擁有那些與他們有關的美妙記憶。
越來越近,浮蘇便看得越清楚,她稍稍一停,就見後邊的莊蘊元跟上來。浮蘇冷橫一眼,卻不多看,隻看向景喚,還頗為歡快地招招手:“景喚禪師。”
出乎浮蘇意料之外,景喚非但沒搭理她,反而看著她相當戒備,似乎隨意預備一杖拍來似的。浮蘇心想:我也沒幹什麼,怎麼又要拍我。回頭一看莊蘊元那雙賊眼,似乎又明白點什麼,覺得被吃了醋的浮蘇還挺開心,光頭會吃醋耶,還蠻可愛的,不知道天宸會不會。
流光:“不會,隻會拍死,然後把你拎回去好生調|教。”
“他不對勁啊,這麼苦大仇深地看著我,從來沒有過呀。”浮蘇又不是頭回碰上這樣打主意的,那日景喚還和她一起遇過呢,都沒見景喚這麼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此時,流光才撇開幸災樂禍的圍觀姿態,專注打量起景喚來:“好像是有點不對,不過我也看不得很清楚,有些事,我真的不太懂。光頭身上,好像有魔息,不濃,但很險。”
浮蘇想想,莫非是上回的後遺症,想到這裏,浮蘇二話不說,轉身就跑。莊蘊元在後邊可樂得不行,滿以為他的癡情打動了浮蘇,心裏還暗暗得意:一群蠢貨,女子嘛,就當哄著寵著,火候到了還不是想怎麼怎麼。那麼些人盯著,到頭來,誰能想到卻讓我得手。
很快,莊蘊元這種幻想就被打破,浮蘇從他身邊“刷”地快速飛走,眨巴眼間,就已經跑遠。莊蘊元伸手來,預備拉浮蘇手的那隻右手在空懸好半會,才隨著莊蘊元的風度翩翩的表情一起裂掉,碎成一地渣子。景喚接著飛過莊蘊元身邊,也一樣連看都沒看莊蘊元一眼,莊蘊元皺眉看著,過得片刻便也折返,他決定繼續追!
莊蘊元修為不如前頭那兩位,自然要慢很多……
且說浮蘇,她一邊在前頭跑,一邊充滿對命運的詛咒:“不是當爐鼎,就是當心障,不是當心障,就是做追殺對象。回乘雲宗要看到胖包子,一定要揍他,混帳東西,連師姐也敢安排這麼狗屁不通的命運。”
“你還是快點吧,再不快點就要被追上了。”流光憂心不已,浮蘇的傷還沒好完全,這時就算打起來,未必真能打得過,畢竟浮蘇得顧忌著景喚的性命,施展不開手腳。
被莊蘊元追著跑,她不緊不慢卻也消耗了些靈力,現在被景喚追著跑,她拚盡全力也不占優勢。不是浮蘇買不起更好的飛行法器,而是她得考慮那些一招能吃去幾分之一靈氣的劍招,她撐不起太高階的飛行法器,流光便是她最好最快最省靈力的飛行方式。
“啊,我忘了一件事,你可以把他關進天機山,他可以進去,但不能自如出來。尤其是現在他神智未必多清醒,想出來更是難上加難。”流光這也是忽然靈光一閃,緣於前主人無比高端洋氣的邪惡趣味——入我門中來,許進不許出,浮蘇是天機山的主人,自然不同。
從前天宸與李道宗相交時,他也可以自由出入,但是現在麼,景喚算個毛線啊!所以,浮蘇便依言換了一葉舟,把流光祭出去布置天機山入口,浮蘇做了天機山的主人後,依舊十分省事的把流光當了鑰匙。
流光打開入口,在那裏等著光頭過來,沒曾想,光頭隻看一眼,就過去了,壓根沒被天機山的入口攝入其中。流光看著光頭越過它去,完全傻掉,前主人,您果然是坑隊友一萬年,哪怕死了也照樣坑著。忘了光頭已經進去過了,而且得到了天機山的認可,雖然依然隻許進不許出,但可以免於被天機山強行攝入其中。
“浮蘇,你自己打開天機山入口,拎著光頭扔進去。”這個方法卻是可以的。
浮蘇:……
“流光你能不能靠譜一點,沒瞧光頭托著缽來,這回倒是不想拍死我,他是想收了我。那缽兒一進去,我再出來就是一團地意識的魂魄,隻能任人宰割,你覺得他能乖乖留下我的魂魄任我轉世不?”浮蘇這回想想,她決定用真源劍意,用到一半既可,不必用全。她試過,可以隻驅出魔息妖息,並不會將靈魂剝離於身體。
幸虧這些日子別的沒想,盡想著怎麼對付光頭,她也實在怕再來一次。不過,她都是拿低階靈獸做試驗的,不知道到人身上會怎麼樣。浮蘇咬咬牙,卻沒再猶豫,她不想死,更不想死在光頭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