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流轉,塵埃隨著光柱騰挪,塔底的北海沉香猶自不知人間苦難地燃燒著,淡淡青煙亦具有穩定心神的力量。普世大陣外,是無數妖魔挖空心思瓦解大陣,陣內,是心中包含情滋味的男女趁空緊緊相擁。
把神識放出去感應片刻,浮蘇不由得趴在天宸懷中感歎:“真像美式大片,嗯,你應該懂的,你是天宸嘛。”
“嗯,我懂,有關你的,我都懂,若非如此,怎會勘不破情之一字。如今想來,大約我勘不破情劫,正因都懂,如此也好,都懂也能勘破,才為真勘破。”正因為都懂,如何舍得你受半點苦難折磨,正因為都懂,如何舍得放開你的手,讓你在另一個世界於生生世世的輪回裏磋砣,哪怕那時你已不知,我卻仍不能舍。
聞言,浮蘇沉默片刻,倒不是有什麼疑問,而是滿心甜美如同新鮮花朵裏初釀好的蜜糖。有一人,他一言一語,都叫你心折心醉,如此哪還能想其他:“還有多久?”
越美好的時光,越是短暫啊!不過,因為相信會有永生永世,浮蘇並不會覺得此刻的離別有多麼斷人腸,銷人魂,雖惆悵,卻並不哀傷。
天宸的聲音自浮蘇頭頂傳來,如同最細目的砂紙,輕輕摩挲著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乃至神魂也為之傾倒:“怎麼,這嘴兒又饞了麼。”
從悶聲一笑裏,浮蘇聽出調戲來,老臉一紅,照著天宸的腰側就是一掐,怎耐肉太結實,掐不起還把自己的指甲給弄得差點翻折:“才沒有,當然,要是時間比較空閑,咳……”
流光:誒,算了吧,這麼好的一刻,我就不煞風景了。我匿了吧,做為一柄好仙劍,知情識趣不招嫌是最高行為準則。
卻見天宸伸指一彈,流光被定在半空,然後那手指收回,在浮蘇的脖子上輕輕一按,沿著脖頸卻不是往下,而是往上繼續按在後腦勺上:“恐怕要讓浮蘇仙子失望了,時間不多,要記住我所言,可懂?沒有什麼,比性命更重要,靈魂縱可不死不滅,記憶與情感都不行。”
老臉再次一紅,沒肉吃,有抱抱也很好的,繼續蹭臉:“好,我答應你,誰敢要我的命,我會先要他的命。”
“嗯,我的仙子自當有此能耐,閉眼,我走了你再走。”天宸說著的同時,手上金光閃過,一縷淡金流光從他掌間鑽入浮蘇後腦勺,浮蘇卻絲毫不曾察覺。
流光被定住,不管是想動彈,還是想與浮蘇說什麼,都壓根做不到。隻能看著浮蘇著急,宸君這是要給浮蘇下一道指令啊,一旦他日後真的下死手,這道指令就會控製神識,讓浮蘇將敢動手的他斬於劍下。
不……愧是宸君啊!對自己永遠是最狠的,流光瞬間覺得,自家前主人算個毛線作死大師第一名,宸君才是啊!從殿閣中沒殺浮蘇,反而給她穿上衣服的那一刻開始,這倆就注定相愛相殺的道路,而宸君是寧可自己被殺,也不願傷這異端分毫呀。
而且,流光到現在終於確定了一件事,浮蘇是宸君的選擇,而不是景喚的選擇。嗯,這個時候必需分開說,宸君選擇浮蘇做自己下世的情劫,主要原因不是因浮蘇和他下世已有瓜葛,而是因這宸君自己對浮蘇有好感。景喚開始哪裏對浮蘇有多少想法,還不都是宸君造的,不過大概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不論上世還是下世,最後對浮蘇的用情,都會深到現在這樣的地步吧!
綜上所述,作死大師這個外號已經不適合宸君了,宸君應當是作死宗師。
不過,異端,這也有你幹得好的緣故,做為情劫,原本隻是利用對象的你實在該加10086分。不過,前主人,您老人家最好確定自己跟這件事沒關係,否則,咳……
當淡金流光鑽入浮蘇腦勺之後,浮蘇便處於怔怔失神狀態,天宸的手一拿開,便伸指彈向流光,扔下一句話給它:“她若有事,你懂。”
“我懂我懂,就是我沒了都得保證她活蹦亂跳,這事我還幹得少了。”流光其實也舍不得浮蘇,雖然在它嘴裏,對浮蘇從沒幾句好話,不過它甚至把浮蘇看得比道宗都重要。
“世法亡,世象亂,若著實太亂,固守天機山即可,我若無事,總有一日會去找她。”說罷,天宸便祭出雲海,往窗外一躍,便即駕雲遠去,不帶絲毫流連。
若回頭,誰能忍離別。流光在後邊“嚶嚶”流淚,雖然它沒眼淚:“尼妹好虐啊!異端,你幹得太好了,都要把人給幹|死了。你小心啊異端,宸君要真被你給幹|死,下場誰也說不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