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人都從天機山請出去後,浮蘇便進入天機山的殿閣中,被捆得結結實實的光頭正在殿閣中柔情蜜意地看向浮蘇,臉上蘊滿愛戀之意。浮蘇卻每每看到這種讓人想抽他一耳光的愛戀之意,就想幹脆不要救了,生怕救回來也還是這破德性。
先取第五魄中樞,傳承碎片必需光頭主動催發才可以盡數吸收,魂魄歸體是極為自然而然的事,並不需要加以術法引導。將從上闕取回來的聚元藏魄珠拿出來捏破,代表中樞一魄的魄光呈淡青色,一從藏魄珠中出來,淡青色的光便迅速撲向光頭的身體。
隨著淡青色光芒全然自光頭腹部鑽進去後,光頭似乎也有了點變化,似如新芽破土一般,從這一刻開始,他的生命才算是真正的完整。光頭沒有睜開眼睛,而是手一伸,那枚冰晶便落入光頭手中,隻見他輕輕一捏,冰晶瞬間化作粉塵一片,但冰晶中所蘊含的能量一絲一毫也不曾泄露,盡數為他所吸收。
這一來,兩個月餘光頭才睜開眼來,一睜開眼,看到的便是浮蘇。浮蘇蹲在光頭麵前,流光告訴她光頭要醒來,她便立刻跳進天機山來,蹲了片刻才等著光頭睜開眼。浮蘇仔細看了看,見光頭眼神清明,總算安下心來,伸手在光頭麵前晃晃:“嘿,光頭,你還好吧。”
“浮蘇啊,是我。”
浮蘇“啊”一聲,猶豫不定地把修長的小眼睛睜得溜圓,咽一口唾沫才道:“天宸。”
“冰晶,你從哪裏取來的?”天宸眉頭皺成一團亂麻,不應該這樣,隱約間天宸大約知道是誰幹的破事。不過幹破事的坑友都死那麼多年了,天宸除了扛著,想辦法填坑外,還真不能做什麼。
“取回你第五魄時,我們直接從上闕被傳送到宿還山,冰晶是在宿還山的雪原下找到的。雪原上有禁製,在我們取走冰晶後,禁製才破開。”浮蘇當然也知道這事和坑隊友一萬年的貨色有關,可她並不覺得這是壞事。天宸出來了啊,這真是太好了。
輕歎一聲,伸手扶起蹲著的浮蘇,道:“這麼蹲著不難受啊,坐下。”
浮蘇依言坐下,她見天宸臉色不是很好,就知道坑隊友的貨色又挖了個大坑把天宸給坑裏邊了:“是不是道宗又幹什麼了?”
卻見天宸又是一笑,伸手如欲抹去她眉間的塵埃一般輕輕拂過:“是啊,交友不慎,牽連累世。下世情劫未破,便不得證果位,縱使現在三魂七魄聚全,也是一世重修無望。若尋不到破解的辦法,壽元一到身死道消散入輪回,便是十世凡人,百世曆劫方能得重修果位。他布此局,想必自有其深意,不過縱他是我摯友,此等安排,我亦無法領受。”
“那,要怎麼辦?”浮蘇覺得道宗得虧是死了,要沒死,天宸此時此刻肯定很想親手掐死他。
“方法自是有的,莫擔心,總比死在我的仙子劍下要好許多。如今卻不是說破情劫的時候,滄海劫未平,仙子可願與我一道破劫難,救滄海於水火?”天宸說罷,衝浮蘇伸出手。
如果是別人說這種話,必然大義凜然得讓人暗罵一句“神經病啊”,但話從天宸嘴裏說出來,就像是在說“有隻蠢狗落水,等他快要沉下去時,我們順手撈它回去煮了燉湯”。浮蘇也不細想,伸出手去,笑眯眯地說:“好啊,你負責拯救滄海,我負責圍觀助威。”
輕笑一聲,戳向浮蘇臉蛋:“正應如此,本君強大如廝,你從旁助陣便足矣,哪需參戰。”
“嗯,你等等,我叫真如來。真如很擔心你呢,這孩子嘴上不說,心裏惦記得很。”說著說著,倆做爹媽的相視一眼,心中不免生慚意,他們就沒怎麼擔心過兒子,光叫兒子擔心他們了。
“好,你去知會宗正和沉淵,還有淳一和林壑一聲,待我與真如敘完話,再與他們談。你也去天衍峰等我,我和真如好好說說話。”天宸做得非常明顯,就是“我有話要和兒子說,但這事我不欲你聽,所以乖,去天衍峰等著”。
浮蘇也不堅持,天宸這樣做自有他這樣做的道理,他這麼強大,浮蘇覺得不需要過多擔心,因為他在這裏就足以令人安心,還有什麼需要擔心的:“嗯,那我去叫真如。”
真如鑽進天機山來,看到是天宸,乖乖的,老實的坐下,然後喊:“阿爹。”
“我們說的話,不要讓你阿娘知道,至於她要打聽,隨你編。”自己的兒子,天宸便不使任何能耐也知道該如何才是真正的親近,對真如,隻需信賴。該說什麼便直說,而不是感慨“啊,不知不覺,竟錯過了你長大的時光,心中甚愧”,那不是真如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