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張程儒直到此刻都覺得心驚,當年蘇門事發,他還曾向新帝軒轅承天進言,勸新帝三思,待查清楚再處置,結果被軒轅承天喝斥,差點將張家也拖入泥潭。
那之後足過了三四年,皇帝對右相的芥蒂才漸漸淡下去,也正是那幾年時間,牟懷安成為左相後快速收攬勢力,三四年之後,右相在朝堂漸漸複起後,牟懷安已經能與張程儒分庭抗爭了。
張程儒沒想到蘇相的幼子蘇遠還活著。
怪不得,怪不得之前見到蘇孝文總覺得麵善,原來二十年前見過。
隻因時間相隔太久,又加上蘇孝文如今略顯清瘦,氣質也變的憂鬱沉穩,與當年那個十三歲,意氣風發的少年秀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蘇孝文是慕清秋的左膀右臂,慕雲騰又是慕清秋的義父。
如此看來,登聞鼓響起時,不是慕雲騰第一個聽到,而是,慕雲騰早就知道。
慕雲騰在大殿上高聲說出有人擂鼓告狀,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今日這金鑾大殿之上,要有一場驚天大案平反。
時隔二十年,他們、竟然如此框定,看來是拿到了十足的證據。
蘇孝文與慕雲騰的聯係,在慕清秋。
如此說來,這件事,慕清秋恐怕也有參與。
怪不得三日前慕雲騰過府,提起前左相蘇天成,還問他對蘇相的看法。
要不是知道慕雲騰為人正直,張程儒都懷疑他是別有用心,現在看來,原來是在探他的口風啊!
想起慕清秋,張程儒變的鄭重,他家外孫那麼喜歡慕清秋,要是慕清秋有個好歹,恐怕外孫子會拚命。
況且,外孫子如今在天賜國籌謀,尚未亮出身份,等他站在明麵上,慕清秋將會是他的助力,為了給死去的女兒報仇,為了外孫的大業,今日這事,張程儒不會坐視不管。
“蘇遠,你來說說,你為何麵君不跪?你可知你這是大不敬之舉,你既然是來告狀的,就該知道,訴盡冤屈前需得先保命。你倒好,一上殿就挑戰皇威,你是來告狀,還是來尋死?”張程儒聲音有些嚴厲,像是質問。
實際上,他是在提醒蘇孝文,讓蘇孝文知道不敬皇威的嚴重性,必須說出個合理的理由,要不然便是直接拉出去打死,都沒有錯處。
“右相大人!”蘇孝文衝張程儒頷首見禮,道:“小子今日替父申冤,替我蘇家昭雪,要狀告的,便是這牟懷安。牟懷安汙蔑家父,將他推入萬劫不複的境地,更令蘇家滿門獲罪被斬。牟懷安是蘇家的仇人,也是小子的仇人,他不配站在小子身前。”
言外之意,蘇孝文他跪皇帝,但牟懷安突然冒出來問話,好像他也跪了牟懷安,麵對仇人,他寧願受皇上質責,也不願向仇人折膝。
……蘇家滿門被斬,是左相牟懷安背後使壞……
……蘇家滿門…被斬……
大殿之上的都是聰明人,蘇孝文話落,便有人暗暗倒吸涼氣,天昭數十年來,被滅門的蘇家,隻有前任左相蘇天成,來人竟然是要給蘇天成平反?
揪住一個線頭,越多的人知道,來人蘇遠,是蘇相蘇天成的兒子,二十年前的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