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冥不能等,因為青蓧在等自己,這世間更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任人虛度。
可此時,陸淩來了,林陌辰眨了眨眼睛,記起方才,原那不是錯覺,就如方才的寒氣,隻是因千冥來了。
“姑娘,也是來討喜酒的?”溫和如微風的聲音,涼涼得撲麵而來,夾雜著些許笑意。
千冥不語,明知故問。
“喬公子不會小氣得連杯喜酒都不給吧?”勝雪白衣飄然而至,離兩人愈發近了。
“五彩石,本是蒼穹之物。”直奔主題,千冥的餘光看向耀眼的日光,時間確是不多了。
“不可能。”本是毫無關聯的兩人,此時突然成了敵人,林陌辰看得雲裏霧裏,卻不願千冥受到傷害,這才終於從震驚和疑惑中醒來,走上前去,卻隻半擋在千冥身前,不出片言。
“林公子,別來無恙。”陸淩笑,極淺,卻讓人如沐春風。
林陌辰隻看出千冥與喬申站在了敵對的位置,卻不知陸淩此時為何出現,自然分不出所謂的好壞:“上次陸公子幫我找到千冥,我自是感激,但若要我此時退下,那是萬萬做不到的。”
千冥皺眉,喬申冷笑,陸淩卻是隻加深了笑意:“林公子好生有趣,在下可從未想要林公子在此時退下。”
林陌辰不解,這究竟是怎樣的局麵?
“姑娘難道不懂,都是為了愛情,何苦兩兩相逼?我隻記得姻緣是由月老的紅線連著,斷與連,皆是定數罷了,”輕輕搖頭,陸淩淡然落座,執起一杯清酒,舉至唇畔,微抬眸光,便有攝人的光芒射出,“這杯喜酒,我飲下了。”
一飲而盡,拂袖離去,竟再不看他人。
林陌辰恍惚,這是怎樣一個謫仙般的人兒,即使坐在麵前,也好似夢幻般虛無縹緲。
“倘若那五彩石隻是一塊靈石,我自是不做計較,但如今矜兒的性命就係在上麵,所以我定不會讓步。”喬申歎息,目光看向角落裏的李矜時,便多了許多柔情。
千冥依舊皺著眉,像在思索什麼,轉瞬間已鬆開了手中紅巾,欲要離去,卻被林陌辰擋住了去路:“你要去哪裏,我與你一道。”
千冥抬眸,對上林陌辰擔憂的目光,心底波瀾難平,那目光中究竟寫著什麼?疑惑、期待、傷感,更多的是擔憂,仿佛自己這一去便會消失一般。
上前牽住男子難得冰涼的手,我去哪裏,你便與我一道罷。
每十萬年一次的狐主更位,不為其他,隻因蒼穹破損。
那是不知多久以前的一塊空缺,隻因一塊五彩石墜落人世,之後,每十萬年,便是一次天劫,隻有雪狐一族的仙元才可暫時補上蒼穹,卻也隻是暫時。
每十萬年一次的狐主大婚,不為其他,隻緣天君同情。
何為天寵,又何為幸運,千冥從來不知,亦不想知,但就在今日,當千冥得見青蓧大紅衣袍著身,神色淡然卻決絕,方才明白,真正的幸運並非嫁於天君,而是青蓧懷中同樣穿著喜袍卻一直沉睡的男子,千冥大概早已知曉青蓧的抉擇,卻還是忍不住皺了一雙秀眉。
一個十萬年的終結,隻是又一個十萬年的開端,卻不知究竟還有多少個十萬年。千冥抬眸,看向青蓧身後那個淡然的女子,誰又知曉,再一個十萬年結束時,會是怎樣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