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即使不動,也是讓人痛得不得不咬緊牙關。
這是在林陌辰稍有意識之時,腦海中蹦出的唯一念頭,周圍一片黑暗,似乎是沒有盡頭的漆黑一片,林陌辰想出聲,卻覺得喉間也是一樣火辣辣地疼,大口喘著粗氣,林陌辰隻覺得自己幹渴難耐,卻偏偏又全身燥熱,竟如何也找不到解脫的方法。
卻是此時,冰涼的觸覺打在臉頰上,接著移到眉間,這抹清涼竟讓林陌辰有了“久旱逢甘霖”的錯覺,漸漸放緩了呼吸,隻想貪求更多的清涼,然後,再次沉沉睡去。
慢慢撫平了林陌辰眉宇間深深的褶皺,千冥這才收回了冰涼的指尖,微微歎息,已是第幾次了呢?明明是有意識的,卻如何也不能醒來,再看林陌辰被紗布包裹的雙手和肩背,千冥更是心疼不已,剛要罵他傻,自己卻先舍不得了。
“冥兒,你且去歇歇罷。”肖離早已站在千冥的身後,斜靠在門前,斂著眉看向床前女子,當時自己把千冥放在北淩雪山山巔之後便去尋了新任狐主夕茶,好容易借來了白茶花正要回雪溶洞為千冥療傷,不想竟在洞中看到了那般讓人揪心的情景,也許便是在那時,肖離已得到了答案,讓千冥與林陌辰站在一處,也許才是最好的選擇。
“我不累。”千冥淡淡搖頭,此時是萬般不想離去的。
“已經三日了,且你身子尚且未得痊愈,如此怎能——”雖說要選擇放棄,肖離卻是依舊放不下這個如冰的女子。
“已經三日了,為何他還未醒來?”淩厲的目光掃過門側,千冥直接打斷了肖離的話。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白茶花已經給他服下了,大概是沒留下什麼內傷的,興許是他凡胎俗體,抵不住身上的傷痛罷。”別開目光,再如何,肖離也是見不得千冥這般袒護一個人,而對自己冷言相向的。
千冥抿唇,伸手為林陌辰掖了被角:“你且去歇息罷,我守在這裏便好。”
肖離重重歎息,終是無可奈何,反身出門時卻撞見了前來探望的蘇晟和涼淺,寒暄了幾句便也沒做多問。
“千冥姑娘,陌辰還未轉醒嗎?”蘇晟上前幾步,看了看林陌辰此時的狀況,臉上寫滿擔憂。
千冥不語,隻搖了搖頭。
“姑娘也該注意休息才好,莫要太過操勞了。”涼淺微微歎息,有些擔憂地看著千冥。
“我不礙事。”雖說疲憊,千冥卻是如何也不會離開的,總要等到林陌辰醒來了,才算放心。
見千冥這般固執模樣,兩人也不便多說什麼,隻得無奈地對視了一眼,便道了別,離去了。
時光黯然流逝,千冥已不知歎息了多少回,可林陌辰偏要偷懶,賴在夢中不願出來了似的,夢中,夢境,千冥一個激靈,若是林陌辰當真身在夢中,那麼自己便可以去夢中喚醒他了吧?
伸手探上林陌辰被紗布遮住的手腕,千冥緩緩閉上了雙眸。
有風拂過,卻顯得異常冷冽了些,這氣息於千冥而言似乎太過熟悉了些,所以當千冥猛地睜開眼睛時,並不十分驚訝那入目的爛漫血紅,不錯,便是那片熟悉到極致卻又如何都無法到達的彼岸花,是彼岸,而非往生。
千冥大概是如何也未曾想到自己會在林陌辰的夢中見到這般場景的,抑或,這裏根本便不是林陌辰的夢境?
“冥兒,久違了。”陰鬱而低沉的聲音,確是久違了。
仿佛一切都回到了起點,千冥訝然,而後才把冷冷的目光投向那個男子,那個已是久違的一直立於彼岸花間的白衣男子。
“忘記我了嗎?冥兒不會要忘記我了吧?”苦澀的微笑,殤濯的手抓著自己的前襟,也不知用了多少力道,隻是可惜,這裏麵並沒有自己的心。
“這是夢境。”千冥或許是在安慰自己,明明不該出現在這個地方的罷,可倘若這當真是夢境,那麼林陌辰與殤濯間的不知可當真存在的關聯是否便昭然若揭了?可是,自己似乎並不想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