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8日陰
我在圖書館裏睡著了,而且做了夢。我夢見顏真來找我,說是她丈夫和她離了婚,她要和我結婚。我拒絕了。可是她對我的拒絕好像沒什麼反應,還是笑著,說她早就知道會這樣。她走上前來,把我抱住,吻了我。我被她吻得透不過氣來,使勁地推著她。然後驚醒了,發現自己的臉貼在書上,嘴緊緊地吻著書,書上的幾頁都有些濕了。我看看周圍,沒有人注意我。我趕緊收拾了東西,往外走。
這麼多天來,我一直掛念著她。我給她打過好多電話,她隻給我打過一次電話,門房裏的好太太把她盤問了半天,她就說是孩子的家教。她對我說,她不再給我打電話了,這樣可能對我不好。實際上,那時候我心裏也是那麼想的。
她總是想幫我,我總是拒絕。我不願意再接受她的幫助。有幾次,我萌生出要去看她、並在她家過夜的念頭,最終又打消了。有一天,她打電話叫我到商廈去。她請我去吃飯。最後,她拿出一些錢來要給我,我拒絕了她。她傷感地說:“你不要這樣。我給你,你就拿著。我知道沒有人能幫你,沒有人關心你。你給我聽著,以後不許再去賣血了。你需要錢,就到我這兒拿,就算我現在借給你的,好不好!”
我收下了。一共五百元。我心裏很不是滋味。但她再也沒有請我到她家去,我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又有一天,我給她打電話時,她問我現在穿什麼衣服,問我吃些什麼東西,問我現在有沒有意中人,還說要怎麼包裝我。她越來越關心我生活的細節。漸漸地,我倒覺得生活中離不開她了。我把自己的很多事都給她說,她幫我出謀劃策。她還催著我趕緊找對象。我說找不上,沒有人會看上我。她在電話裏就嗔我,嫌我沒誌氣,沒信心。我好像有些依賴她。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媽媽、姨姨外,對我好的女人就隻有她了,何況,在我眼裏,她是那麼美。
我還有什麼不能原諒她的呢?更何況,我自私的心裏有那麼多肮髒的想法和對她的不恥,她都原諒了我,我為什麼不能原諒她呢?
12月1日晴
程一濤的光屁股詩社經北京一些高校學生的宣傳,已經在南方一些大學有了影響。程一濤收到了一封約稿單。南方一家民間刊物對他的詩和光屁股詩社的作品很感興趣,希望他們給他們寄些。
他似乎成功了。
上課的時候,程一濤做在最後麵,在那裏製造著詩。他說過,現在的詩不是用心寫出來的,是用屁股做出來的,而且要裸露一些,性感一些,所以就叫光屁股詩歌。
程一濤跟越來越多的先鋒詩人有了來往,他的一些文章也陸續被發表了。有一天,他的一篇題為《光屁股照亮詩歌前程》的評論文章發表在一家刊物上。大意是說,現在人們說詩歌已經走火入魔,主要原因是詩歌方式和美學觀念都因循守舊,而光屁股詩歌——說得更準確一些是70後詩歌,將用他們的徹底的反傳統的語言和美學觀念改變中國詩歌的走向,從而走向世界詩壇。程一濤的氣勢儼然當年的列寧和毛澤東。
我們都覺得既可笑,又過癮。這樣的文章現在也有地方發了?從內心說,這是好事情。我們提出要他請客。程一濤很樂意。
實際上,程一濤現在的女友倒是個大款,據說家庭背景非常好。稿費還沒有來,程一濤要請客,自然是女朋友要來掏腰包了。馬飛也去了。他開了個玩笑: “你以後就是名人了,可能和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就少了,所以這次要昂貴一些。”
他猶豫著,倒是他女友說了:“行,你們說吃韓國的燒烤,還是美國的肯德基。”
“都吃。”馬飛一聽她這麼大口氣,就說。“行。”
我們都是第一次吃那玩意兒。
再後來,程一濤就要在學校裏辦一次光屁股詩歌朗誦會,結果被校團委製止了。
12月3日晴
一年一度的藝術月又到了。馬飛在程一濤的鼓勵下,要辦一場他主唱的搖滾音樂會。他找來了他的很多哥們,開始準備起來。
12月5日晴
由於馬飛原來那個做歌手的女朋友的緣故,他認識好多歌星。這兩天,他又打電話邀請了幾個來給他捧場。這一下,他大為激動。他從來都沒想過要幹什麼事業,沒想到在程一濤胡作非為的激勵下也要做一翻驚天動地的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