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音符”消失在電梯裏,我輕輕走進總裁的辦公室。
“把東西放下吧,黃主管泡的咖啡還是沒你泡的好。”古婼籬輕歎了口氣,口氣裏頗帶著幾分惋惜的意味。
一杯黑褐色的咖啡放在乳白色的桌上。格外顯眼。
古婼籬第一次沒有在早上九點半喝上一杯哈利摩卡咖啡。
“總裁隻是喝慣了原來的口味,我再給你泡一杯吧。”
“算了,不隻是原來的口味,原來的時間也很重要。”
我沒有再開口,把文件放在桌上,然後靜靜的做起自己的事。
古婼籬站起身來,走到玻璃牆邊,俯瞰下麵縱橫交錯的街道。
“紀悠,你說這世界多麼奇怪,大街上幾乎每個人都戴著麵具在走。我們站在大廈玻璃麵前可以看出來他們在偽裝,而我們也知道他們一抬頭就會看出我們的偽裝,可彼此都還要繼續偽裝下去才能正常的工作生活。你說人是不是一種很有趣的動物?”
我扯扯嘴角,“像蜥蜴的保護色,人類也會有保護色。”
“聽起來很合理呢。”
古婼籬忽然沉聲說:“樓下有不尋常的事發生。”
沒錯。
很不尋常的事。
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滿臉的胡渣子,一窩亂亂糟糟的頭發,掛著一個酒糟鼻的碩大頭顱像直接放在肩膀上一樣,醜陋怪異的可笑。低矮粗肥的身材穿裹著一件破舊的皮夾克,渾身髒兮兮的好像剛從臭水溝裏爬出來一樣,一身濃鬱的酒氣。
他那雙被長期毫無節製的糜爛生活汙染的渾濁滯澀的眼睛,猶如青蛙盯著蒼蠅,直瞪著眼前那位瞅著他一臉厭惡的前台小姐。幾個保安圍在他身後。一個女孩不斷的拉著他的衣服,但也不斷的被他那雙粗短得滑稽的手臂甩開了。
醉酒的大漢粗暴的拍著谘詢服務台,吼聲震天。
美麗的前台小姐不斷的按著警鈴,恐懼又鄙夷的睨著醉漢。
醉漢的臉極度的扭曲,冷不丁把攢緊的鐵拳狠狠地揮向前台接待小姐那張好看的臉瓜子上,口裏吐出一口渾濁的唾液,粗聲罵道:“媽的,連你們這些猴屁股臭娘們也和那賤人一樣看不起老子,老子就叫你們嚐嚐老子拳頭的滋味。”
年輕小姐怎麼也想不到會遇見這麼野蠻的人,眼見那一拳揮來,卻不知如何閃躲,隻等著臉上開花。
好在醉漢身後幾名保安早有準備,見他手臂一抬就猛然撲過來。
幾個人在地上扭成一團,好不容易才把那醉漢的手扭在背後。
好幾保安人壓在他身上才製住了這具短小強悍不斷掙紮扭動的身體。
那位險遭毀容的小姐等到施暴的醉漢被控製住了,才後知後覺地“嚶嚶”的哭了起來。
這些受到高等教育,長期做著禮節性服務的現代女性可從來沒被人這麼粗魯的對待過。光這份委屈就叫她無法忍受了,更何況剛才那種千鈞一發地凶險?
幾個姐妹趕緊跑過來給她壓驚,安慰她。
然而事情遠沒有結束。
幾個保安試圖把這個危險人物丟出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