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到處充斥著病痛,疾苦,死亡的訊息。
今天和我聊過天的人明天很有可能就被推進太平間。
看著一個人在做垂死的掙紮,治療複發,再治療再複發,可怕的化療把人輻射得像個骷髏。
有人走出去了,有人卻要永遠留在那裏。
我出來了,絕不想再進去。
我小聲的咳嗽,一咳肺部就很痛,這是肋骨折斷的症狀。
這種情況發生在打架鬥毆的成年人身上幾達百分之八十以上,肋骨太脆弱了,但隻要不損失肺部,問題不會很大。我大概要在家休息幾天,等到它開始慢慢愈合就可以去上班了。
“我在前麵下車就可以了。”前麵是一個路口,我提前告訴古婼籬。
古婼籬沒答話,我以為她在生氣懶得搭理我,就不再開口了。
繽紛燦爛的霓虹燈已經閃爍在道路兩旁灰蒙蒙的夜色中,已經看到那家熟悉的歌王KTv,隻要從路口再走一小段路就到公寓了。
我以為古婼籬會停車。
哪知到了十字路口她直接就轉了個九十度朝另一條路開去。
“錯了,不是這裏,往那邊。”我急忙指著反方向,不明白她怎麼突然忘記了去公寓的路。
誰知道古婼籬儼然一座冰雕,還是一聲不吭。
從餐廳憋到現在,我心裏也有點火了,大聲道:“就算從頭到尾都是我的錯吧,你幹什麼不去送黃晉文到醫院讓楊爍來處理我就行?你幹嘛不親自去照顧他?我還不用一直看你的冷臉。”
這話衝口而出,卻不是一時衝動,而是早憋在我心裏很久了。但說出來以後就很後悔了,我無意責備她,也不是真的討厭她擺臉色給我看。隻是……
狹小的空間裏,空氣好像突然凝結起來了,除了耳邊呼呼的風聲,就隻剩下我不安的心跳聲。
“對不起”,我很想向她解釋一下,卻不知解釋些什麼好,唯一能做的隻是默默的道歉。
此刻縱然有千言萬語,這三個字卻是我永遠表達不完的心緒。
還有三個字,卻永遠都不可能有機會說。
“你很討厭看到我?”古婼籬終於開口了,帶著一種淡淡的說不出的情緒。
“不是,隻是,隻是如果你討厭我去惹黃晉文你可以直說,不要憋在心裏。我寧可你對我發脾氣,也不想這樣對著你的冷臉。沒錯,是我先動的手,他會被揍也是因為我。我知道就算他再混蛋你也不會在乎,在你眼裏他就是個完美的情人,品學兼優年輕有為的俊彥。在你們心裏無論我做什麼都隻是為了妨礙你們在一起,我根本就不該不自量力的去置喙你們的事,更不該自以為是的想要拆散你們。這些你都可以對我說,說出來我會清醒一點知道自己是誰了。咳咳……”我一口氣把憋了很久的話說完,說得太急太快又開始咳嗽,開始疼。但心裏舒服多了,眼睛卻有些酸澀。
古婼籬忽然停下車來,轉過頭來靜靜的看著咳得眉頭緊皺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