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前，大概六點五十幾分的時候，長官。”這個女人以一種平淡的語調回答馬克漢的問題，而這似乎也是她一貫的說話語氣。
“你通常都是在那個時間離開的嗎？”
“不是，我通常都在六點鍾離開。但是昨晚歐黛爾小姐要我替她準備晚宴服。”
“平常你都不幫她準備晚宴服嗎？”
“是的，長官。但昨晚她要跟某位男士共進晚餐，然後去劇院，她希望看起來很美。”
“哦！”馬克漢身子向前傾。“那名男子是誰？”
“我不知道，長官。歐黛爾小姐沒說。”
“你覺得可能是誰？”
“我不知道，長官。”
“那歐黛爾小姐是什麼時候告訴你要你今天早來的？”
“昨晚我離開的時候。”
“也就是說，她根本沒預計到會有任何危險，或是對她這位男伴有任何恐懼？”
“看起來沒有，”她停頓了一下，似乎正在思考，“沒有，我想她沒有。她昨晚的興致相當好。”
馬克漢轉向希茲。
“你還有什麼要問嗎，警官？”
希茲拿開還沒點著的雪茄，身體彎曲前傾，兩隻手撐著膝蓋。
“昨晚歐黛爾戴了女人的什麼樣的首飾？”他粗著嗓子問。
女傭的態度立即變得冷漠且高傲。
“歐黛爾小姐，”她特別強調“小姐”這兩個字，語調中充滿對希茲不尊重歐黛爾小姐稱呼的譴責。“她戴了所有的戒指，五六枚吧，還有三個手鐲；其中一個綴飾著方鑽，一個綴飾著紅寶石，另外一個則綴飾著鑽石和翡翠。脖子上還戴了一條綴著梨形鑽、光芒四射的項鏈；除此之外，她還帶了副鑲著鑽石跟珍珠的白金有柄望遠鏡。”
“她還有其他首飾嗎？”
“可能還有一些小一點的吧！但我不確定。”
“她是不是把它們放在臥室裏一個鋼製的首飾盒中？”
“是的，不戴它們時當然放在首飾盒裏。”回答中帶著些嘲諷的口氣。
“哦，我想，即使她戴著它們，她還是會鎖上她的首飾盒。”希茲因為女傭的態度開始反唇相譏；對於她回答問題時始終沒稱他“長官”這事，他無法釋懷。此刻他站了起來，指著紫檀木桌上的黑色文件盒。
“以前見過這玩意兒嗎？”
婦人漠然地點著頭：“見過許多次。”
“它通常都放在哪兒？”
“在那裏麵。”她朝著古希臘式櫥櫃努嘴示意。
“盒子裏有什麼？”
“我怎麼會知道？”
“你不知道，啊？”希茲下巴微揚，可是他嚴厲的態度對這位冷靜的女傭毫無影響。
“我不知道，”她鎮定地說。“它總是鎖著的，我從沒見歐黛爾小姐打開過。”
希茲警官走到客廳衣櫥的門邊。
“看到那鑰匙沒？”他生氣地問她。
這女人再次地點頭，但這一次我注意到她的眼神裏透露著一些驚訝。
“這鑰匙一直都插在門內嗎？”
“不是，它一直都插在門外的。”
希茲給萬斯拋了一個奇怪的表情。然後，在對著門把蹙眉思考了一會兒後，他對帶女傭進來的警員招了招手。
“帶她到會客室，史尼金。有關歐黛爾的首飾，詳細問過她之後做成筆錄。讓她在外麵等著，一會兒我還要問她。”
史尼金帶著女傭走了出去。萬斯懶洋洋地靠著沙發，朝天花板吐出一個煙圈。盤問那名女傭時，他就一直坐在那裏。
“十分清楚，是不是？”他說，“這婦人讓我們又向前邁了一大步。現在我們知道那把衣櫥的鑰匙插錯了位置，而且我們這位美麗性感的女子要和她的一位親密夥伴前往劇院。大概在她的親密夥伴送她回家後沒多久，她就離開了這個邪惡的世界。”
“你覺得這些敘述很有幫助，是嗎？”希茲得意揚揚的語氣裏充滿了輕蔑的味道，“等你聽完接線生說的瘋狂故事後再說吧。”
“行了，警官，”馬克漢不耐煩地說，“就當我們在這棘手的刑事案上有了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