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九日星期天,中午十二點半的時候,陶酒酒在葉洪濤的陪同下,做完了所有的檢查,來到了沈顏的病房。
走進病房時,沈顏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熟睡,完全看不出昨夜曾打算過偷偷離去。
隻可惜,護士們很有眼力,她們知道誰能為這位病人做主。故而,陶酒酒很快便得知了那件事。也因此,她對這位親生母親的歉疚之情更深了。
來到病床旁,瞅著膚色蠟黃、皮包骨頭的親生母親,陶酒酒隻覺得心如刀割。
這段時間裏,陶酒酒可謂坐立難安,心中時而惶恐,時而憂慮,擔心自己的腎不能與沈顏的匹配。
還好,不出半個小時,張副院長便親自送來了檢驗報告。
配型結果顯示,陶酒酒和沈顏血型相同,兩個人的腎配型非常成功,她的腎移植給沈顏,完全不存在技術難題。
伴隨著這個好消息到來的則是另一個讓陶酒酒不知如何對待的消息,DNA檢驗報告,要在第二天上午才能取出。而事實上,她已經從父親陶海陽的口中得到了準確的答案,那一份DNA鑒定報告,已經可有可無了。
就在葉洪濤送走張副院長的功夫,沈顏醒來了,睜眼見到陶酒酒時,眸中的神色異常為難。
“酒酒,再等幾天好不好?或許醫院會有合適的腎源……”沈顏仍是不能接受陶酒酒的付出,“你先別做那些檢測了……”
“媽……沈阿姨,我已經接受了檢測。感謝上天的眷顧,我們的腎髒完全匹配。”陶酒酒目光清澈如水,“少一個腎影響不大的,反正我肩不需要挑,手不用提,沒事的……”
“怎麼會沒事?”沈顏搖頭否定,“我不要……我死不死沒區別,我不要你也……你為我付出這麼多,根本就不值……”
“沒有什麼值不值,身為您的女兒,我有這樣的義務!”陶酒酒沒有猶豫,直接捅破了擋在兩人之間的那層薄如蟬翼的窗戶紙。
“女兒……”沈顏喃喃重複著那兩個字,眼中的熱淚不受控製地簌簌落下,染濕了整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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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或許是因為身心俱疲的緣故,沈顏閉上了眼睛,沉沉入睡。
而陶酒酒,凝視著她那張恬靜的睡顏,思緒萬千。
若論當年的是是非非,她的父親陶海陽無疑就是罪魁禍首,可他一直都在彌補,隻可惜他的努力沒有贏得沈顏的原諒;她的親生母親沈顏並沒有錯,她隻是被動地承受了不能選擇的命運,若說有錯,便是沒有及時把孩子打掉;而她的養母秦小鳳也沒有錯,她的所作所為,為的便是捍衛自己的家庭。
或許,她陶酒酒的到來,才是最大的錯誤。隻可惜,她在當時,選不了自己的出生,更加不會選擇去死,結束這段恩恩怨怨。
如果可以,陶酒酒也希望她的親生母親是秦小鳳,她的身世,沒有這麼多的曲折。畢竟,沈顏僅僅隻是一個比較投緣的阿姨,她尊敬沈顏,卻還沒到母女的程度。
熟睡著的沈顏許是做了夢,表情痛苦地掙紮著,隨即便大聲驚呼起來:“陶夫人,我不要錢,你把女兒還給我!把女兒還給我!!……”
陶酒酒趕忙握住沈顏的手,盡自己的權力給予安慰,卻沒能平息她在睡夢中所發出的狂亂情緒,她仍就大聲驚呼:“女兒!我要女兒!……梁大海,是我對不起你,原諒我,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