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論血統渾厚正宗,此刻的陸子犯,怕是成為有史以來擁有最雄渾血脈力量之人,蓋因曠古以來,惟他一人是血修中的異類,試問誰能“血羅焚天”而不死?
也惟有身懷“蚩尤旗”的陸子犯,施展了禁忌之術的“血羅焚天”,才能創造“非但不死,反而得福”這個不爭的事實,這種情況玄之又玄,恐怕即便是傳說中的上古“大血魔”,若是親眼見了他這種狀況,想來也一定會膛目結舌,不明所以。
血脈之力一朝蘇醒,孕育的龐然血氣隨即釋放,陸子犯霎時間脫胎換骨,與之前判若兩人。
因為血氣力量來源於渾身血液,故血氣的運行方式,再不拘限於“丹田”、“氣海”、“奇經八脈”了;血氣潛藏血液之中,血液遍布於全身的每一寸骨骼肌筋,但凡血液之所在,莫不血氣力量之所在。
體內豁然開朗,自成一個新的體係,不需刻意催發,隻要心念一動,想到的同時,血氣已然做到,操縱圓潤自如,如肩使臂,如臂使指。
雙目猛睜,眼中絲絲血光“嗤嗤”電閃,他感覺周圍的一切仿似變了,又仿佛什麼都沒變。
泥流轟轟奔騰肆虐,依舊凶悍頑強,可是此刻的他看來,不過尋常浪花,就連挾裹泥石流中怒飆而至的石塊、散砂、泥流,也全不放在眼裏了。
抬望眼,卻見遠處一人浮於水麵,隨勢漂流,從背影看去,他識得那人正是剛認識不久的淩小雁。
他也不猶豫,身形一躍而起,帶起的水花四濺,腳足踏浪疾飛,向著下遊趕去。
行的近了,將人抄起,看清果是淩小雁,不過眼下情況並不樂觀,淩小雁早失去知覺,身體略有浮腫,麵色蒼白如紙,氣若遊絲,脈息幾近微不可聞。
“即便天塌下來,又與我何幹?”若是以他本意,此刻定會置之不理,但不知何故,或許是鬼使神差,他心中竟有了救人之念。
就在猶豫著是否要將她扔回泥流中時,上遊不遠之處,又有一具浮屍驚現。
“罷了,就做這一回好事吧!”
他抓緊了淩小雁,徑直向著上遊掠了過去,另一手將人抄起,仔細端詳,認得是帳中的許非,當下一手一個,抓起兩人於洪荒亂流中飛奔。
又是幾個縱躍,陸子犯落在一片突起岩石上,放下兩人,暫時歇了口氣。
眼觀山洪泥流,浩浩蕩蕩,從岩石兩旁經過,轟轟烈烈,一路奔向山下,心中一陣感觸。
若不是關鍵時候潛力受到激發,得以自保,下場怕是於腳下昏迷男女無二,想起不久前,幾人尚於帳篷裏談笑晏晏,可轉眼間,便有人性命難保,世事無常,豈無感慨。
雖是初次見麵幾人,但這幾個形形色色地人物,卻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不知道魔心為何會有此想法,或許是同病相憐的緣故吧。
忽聽對麵山崖傳來滾滾巨響,隻見瀑布左邊的懸崖峭壁,受天災影響,離地數十丈的一大塊橫突巨石,轟然崩摧,蕩起騰騰煙塵,無數細小石砂轟轟墜入下方汪汪洪澇。
待到煙塵消散,先前崩裂之處,隱隱露出一掩門石扉。
一直注意著的陸子犯心中一動,一躍而起,落在了那片峭壁的邊緣。
推開那扇石扉,探身看去,裏麵黑洞洞的,卻是一處幽暗山穴。
終於找到了一處安身的地方,他大喜過望。回頭再望,映入眼中的是高山傾瀉下來的千裏煙波,隻見泥流肆虐,浪濤洶湧,流波衝擊,濁浪飛射,場麵何其壯觀!
他複又縱身跳落石上,人在空中,眼光不經意地一瞥,卻見到一顆樹木從上遊飄了過來。
他認得依附著樹木的二人是王展圖、李照臨,著二人互相扶危,緊緊攀住這顆大樹,從上遊一直支撐到現在。
若依帳篷裏表現,二人的關係應是極為緊張惡劣才對,可眼前表現,卻是大大出乎陸子犯料外。
二人緊附漂浮斷樹,於洪荒亂流中翻滾飄蕩,驀然,王展圖手掌一軟,遭激流衝的脫離浮木,李照臨居然想也不想的跳下將其拉住,至此,兩人重量完全集中在抓住樹枝,李照臨的另一隻手上。
滔天洪流,喧囂迫人,王展圖已然人事不醒,全賴李照臨關照,始不至於葬身此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