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濃煙滾滾,但那四雙綠色眼睛,以及他們呼作‘式神’的綠色惡犬,卻顯得異常的清晰,就像搖晃在眼前一樣。”百裏牧麵上猶有一絲茫然,似乎難以理解那親眼所見的事實。
“忽然一陣吸力傳來,牽扯得我幾乎要向前飄去,耳中聽到的,卻是綠色惡犬的嗷叫。惡犬對著月亮一陣嗷叫,煙霧籠罩下的月光竟然變暗了許多,朦朧大霧中,周圍仿佛結了一層霜,溫度也驟然降低不少。”
他說起那一夜的經曆,該低昂時低昂,該高亢時高亢,語音抑揚頓挫,很容易將人帶到那種意境之中,這方麵倒有點類似王展圖。
百裏牧的瞳孔猛地收縮,似乎見了難以置信地事情,聲音也變得沙啞:“惡犬將頭低下,再緩緩抬起時,那股吸力更是增大了數倍,天啊,我竟然發現:自己地身體在不由自主地向前滑去。”
“就算我再無濟於事,好歹一身修為也有好幾百年的功夫,居然就這樣被那‘式神’憑空扯了過去。太恐怖了,我再也不要待在那個鬼地方!勉力控製著身體,我沒命的向後飛奔,腳下踩到的軟綿綿的,正是倒下的人群。我日他先人,經過那些人的身邊時,鬼眼分明看見無數慘綠色地虛影,從那些身體裏抽出,紛紛鑽進了綠色惡犬的嘴裏……”
陸子犯胸中一陣明悟,從百裏牧的描述中,他自是曉得那是在強行生吞活人的魂魄。估計煙霧散開的時候,那些人便已身死了,因為新死之人,魂魄尚未來得及離體,此時吞噬,遇到的抵抗最小,效果也是最佳,用以修煉或是煉製法寶,實可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這種功法邪門至極,若是操縱不好,修煉者亦會遭其反噬,身受‘萬鬼噬魂’的煎熬,這一提升實力的途徑雖然短期見效很快,卻極其的不穩定,反沒有自己一點一滴修煉得來的紮實。又因為這種邪功本身帶有的陰毒自私性質,很容易影響修煉之人的心性,修煉之人會慢慢失去心智,從而淪為嗜殺的工具。
自古以來,雖然魔道高手層出不窮,卻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那就是,興起之時如日中天,一時間天下英雄,舍我其誰;卻往往在聲勢最盛的時候,突然中道崩殂,銷聲匿跡。這些魔道高手的殞身,雖然有著其他因果,但多多少少也與這個原因有關。
在魔界,隻要是稍有點理智的魔頭,一般都不會問津此法,以免惹禍上身,弄成群起而擊之的局麵。不想故地重遊,竟在人間界發現有人修煉這種歹毒之術,誠如淩小雁所言:“有些人比魔鬼還要可怕。”
隻顧心神遊蕩,待回神再聽時,他已錯過不少內容。
隨著那句“追殺我的黑衣人像是不敢發揮全部功力,追趕了一陣,見追不上,便放任我離開……”百裏牧的故事終告落幕。
“不是追不上,應該是他們不敢追。”猶豫了一番,淩小雁開口道:“這裏可不是東瀛,萬一泄露了氣息,暴露行蹤,引得本地修真門派的注意,他們勢必會無法善罷甘休,不說繼續為惡,便是能否活著離開都是個問題。”
“不錯,你說的很有道理!”
百裏牧點頭讚許,又道:“雖然那晚很窩囊,可我依然不死心,第二天晚上再潛回去的時候,現場早已讓人打理得幹幹淨淨,什麼祭壇啊,屍體啊,一切都消失了,而這個小村莊,卻是再也沒有活口存在了。”
“不,起碼還有個活口。”
見幾人疑惑的目光,陸子犯提醒道:“你們忘記流淚的黃狗了嗎?”
王展圖恍然大悟,心想若非黃狗不在場中,而躲過一劫,恐怕小村真的沒有一個活口存在了。
“也就是那天晚上,你遇見了先前說的茅山道士,對嗎?接下來,茅山道士定然不由分說,誣你做凶手,這也是剛才你為何會說‘臭道士給人當槍使’的原因了。”
“子犯大人確是一語中的,事情就是這樣。先前那毛道,同樣的是一番義正嚴詞地鬼話,叫我給做了;沒想到後來的臭道士殷憂子,倒是有點本事,若非子犯大人相助,怕是牧早已不複在焉!”說到這裏,百裏牧唏噓不已。
幾人正言談之際,陸子犯突地一頓,行進的身形也停了下來:“該死的尾巴,居然又追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