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陽郡某處幽靜的獨家院落,在秋日陽光的照耀下,平添了幾分溫暖。院角落幾叢翠竹明顯營養不良,屋簷雕梁下幾盆冬鬆生機依舊。
高大的落葉喬木下,精心修剪過的草坪開始泛黃,池塘中數枝殘荷孤立,訴說著秋日的炎涼。
蕭瑟秋風今又是。
雕梁畫棟的房簷下是一長虎皮鋪就的軟榻,榻旁的梨花木茶幾上,放著幾個彩色琉璃盤,上麵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瓜果,和琉璃盤格格不入的是旁邊一個漆黑的牛角壺。
軟榻上躺著一位身穿灰色長袍,腰圍犀帶的壯實中年漢子,烏黑的頭發散亂的披在肩上,下巴上胡須濃密,有一種成熟男人的魅力。身旁伺立著幾個胡姬,一人正在給他捶腿。
陽光照耀在屋簷下,讓整個畫麵充滿了溫馨。不過此時院中傳出的一股烤肉味,卻將園林的情調破壞個精光。
“思明呀!羊隻要烤到七分熟,就可以切片了!”一個粗獷中帶了一絲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仔細分辨,說話的正是軟榻上那個高壯的中年漢子,看樣子年齡三十四五歲。身邊侍立著的兩個胡姬姿色平庸,但身材非常火爆,聽到中年漢子說話,立刻體貼的上前扶他起來,隻是有意無意的拿自己的****去蹭他粗壯的胳膊。
“大哥說的是!”
正在烤羊的是一個三十出頭的漢子,聽到大哥的話,立刻將烤得皮焦肉脆的肥羊提了起來,放到旁邊一張鋪了不知名大葉子的桌子上。烤全羊上滾燙濃稠的油脂,混合著塗在上麵的香料,立刻吧噠吧噠的滴在了葉子上,一絲清香立刻夾雜在烤肉味中飄起。
中年漢子在胡姬的扶持下站了起來,覺察到兩個胡姬的小動作,笑著在兩女的豐胸上摸了一吧。“騷蹄子!少勾引你家大爺!惹得你家大爺興起,小心把你們就地正法!”
在胡姬的嬉笑嗔罵聲中,就著旁邊的銅盆洗了把手。活動活動手腕,就接過剛才那個漢子遞來的腕刃。“哧”的一刀切進烤羊,滿屋開始飄起更濃的肉香味。
先切一片,蘸一點西域送過來的皮牙孜沫,放到自己嘴裏嚐了嚐。恩!表皮酥脆,肉質香嫩,堪稱外酥裏嫩,醇香可口!微微點了點頭,笑道:“不錯!還算可口!”隨即手腕連翻,羊肉便開始像雪花一樣片片的往旁邊的盤子裏掉。
看到大概有三分之一的羊脊肉和一支羊腿肉已經下盤,中年大漢才把腕刃一放,喝道:“去!剩下的給那幫兄弟們!”
“謝謝大哥!”那漢子高興的捧起剩下的大半隻烤羊,哧溜一下,如同手上沒提重物一般,飛快的跑了出去。
中年大漢笑了笑,洗幹淨手,又躺回到了軟榻上,由旁邊的一個侍女用木簽刺了羊肉片送到他嘴裏。
才吃了三四片,就揮揮手阻止侍女繼續送肉,仰起身來接過另一個侍女遞來的一杯馬奶酒,輕泯了一小口。
“你就是張守圭養子,千戶將軍安祿山?日子過得滿舒爽滿瀟灑嘛。”張震笑眯眯的望著他。
安祿山驚覺的跳了起來,警惕的盯著張震,冷聲道:“我就是安祿山,你是誰?找我何事?”
張震淡淡道:“找你借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隻要我有,就會借給你。我安祿山最喜歡結交好漢。”安祿山鬆了一口氣,沉聲道。旁邊兩位胡姬亦放鬆下來,火熱的目光盯住俊朗的張震不放。
“東西,你肯定有,就是你吃飯的家夥。”張震平靜無比,仿佛在說一樣無關緊要的東西。
“放肆!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你一個小白臉,還想要你安大爺安將軍的命!思明!”安祿山厲喝道。
院落外麵是一個更為寬廣的大院子,擺放了好幾個兵器架,還有十幾個石鎖,以及木樁、假人之類的訓練器材,再加上院中現在十幾個精赤著上身,正呼哧呼哧吃烤羊肉的士兵,原來這是一個訓練場。
此時場中的那些士兵,正爭搶著那所剩不多的肥羊,聽到大哥的呼喊聲,呼啦一聲,眾人紛紛丟下羊肉,抓起兵器架上的武器,向內院奔去。
來到內院,見到站在大哥身邊的張震,立馬將張震圍了起來。“何方狂徒?敢來我大哥家找事,活得不耐煩了!”史思明喝斥道。
安祿山鎮靜自若,陰笑著看著張震,調侃道:“小白臉,你沒打聽打聽這是什麼地方?竟敢來此惹事!想要安大爺的命,安大爺將你打殘,然後丟給哪幾個饑餓醜陋的寡婦,讓你元陽脫盡而死。”
“哈!哈!哈!”那些士兵轟堂大笑起來。
“哼!好笑嗎?真不知死活!”張震輕蔑的掃了周圍士兵一眼。
“給我狠狠的打!要不然就把你們賞給馬寡婦她們。”安祿山厲聲喝道,敢找安大爺麻煩,我安將軍可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