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章天幸幾乎在心裏連續問了自己“十萬個為什麼?”但是還是沒有答案。“為什麼那群人不見了?”“為什麼那群人想要我的命?”“為什麼九爺允許他們要我的命?”“為什麼感覺不到體內的‘九’爺爺了?”
盡管有這麼多為什麼,章天幸卻不敢朝眼前手舞足蹈的胡翠蘭發問。
因為他害怕。
胡翠蘭自顧自地手舞足蹈一番,似乎是覺得有些累了,便倒頭四仰八叉地占據了章天幸的床,呼呼大睡。
章天幸不敢發怒。因為占據胡翠蘭身體的人他惹不起。到現在為止,章天幸知道沒人能夠惹得起,除了那個某家主人。
“咚咚!”敲門聲。
章天幸趕緊拿了床被子,把胡翠蘭整個兒蓋上,然後清清嗓子,裝得一本正經地道,“進來吧!”
門外進來一個人,差點把章天幸嚇尿。
這人正巧是率左翼前鋒五千人馬的大將軍胡地蘭!他要看見他女兒在自己床上還了得!
這回章天幸此刻沒了‘九’爺爺在體內坐鎮,仿佛從一個絕世高手轉變成一個絕世低手,此中滋味,難以詳述。總之心中沒底,真是十二分的緊張。不過幸好,那大將軍胡地蘭上回吃了大虧,不敢輕易造次,盡管想直接衝過來掐死章天幸,但這麵子上倒也裝得是客氣有加。
胡地蘭一抱拳,頗為恭敬地試探,“章將軍,我方才聞屬下有人來報,說見小女失蹤後,曾經過您帳外,可有此事?若真是如此,還望章將軍幫忙尋找下小女。”
話說得客氣,其實暗指章天幸拿了人。
章天幸一下子緊張得不得了,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看著胡地蘭,看得胡地蘭發毛,想把胡地蘭直接看走。
胡地蘭若不是自以為不是章天幸的對手,早衝上去一頓將其胖揍。再說,胡地蘭早瞅見章天幸的眼神遊離,時不時往床上瞟。那床上的被子鼓起那麼一個大包,難道當誰眼瞎看不見麼?
胡地蘭見章天幸頭上流汗,以為他又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腦子一轉,計上心來,疾步走到章天幸床邊,皮笑肉不笑地說,“章將軍,你的被子亂了,我幫你整理一番。”說罷就要掀開查看。
章天幸趕忙衝過去按住,緊張地說,“怎麼能麻煩大將軍您動手?等我叫下人來做。”
正想叫一下小芥子,才發現小芥子暈倒在桌子底下。
胡地蘭手快,已經掀開一角,露出個白色裙邊。
章天幸汗如雨下,想到這被子若是被掀開,必定沒什麼好果子吃,於是隻能死死按住。
胡地蘭更是吃了一驚,這衣裙顏色同自己女兒衣物顏色一致,難道這章天幸真的又死性不改,拐跑了自己的女兒,搞什麼金屋藏嬌!
一個要掀開被子,一個死死按住。
但章天幸此刻的力氣如何比得過黃金魂力的胡地蘭!
誰料被子裏的人發出一聲“呼嚕!”
又一聲“呼嚕!”
接著是“呼嚕嚕嚕——呼嚕”,好像是鼻子不通氣,氣喘不過來。
但非常明顯的是,這是一個男人打呼嚕的聲音。
而且聲音猶如雷動。
胡地蘭尷尬無比,雖然失望卻又覺得頗有些滑稽,隻能一臉悻悻地道,“原來章將軍好這口,男女通吃,佩服!我就不打擾章將軍您的雅興了!”
章天幸正是百口莫辯,又更不能辯解,一時語無倫次,“這個!你誤會了吧?……好吧,你慢走?”
胡地蘭一抱拳,急急忙忙跑出帳外,前腳邁出去,後腳就感到一陣惡心,隨手找了顆樹底下,扶著樹連吐三回,一邊撿起片樹葉擦拭戰袍邊上不慎沾上的汙物,一邊在心中暗罵道,“這章天幸,果然不是什麼好鳥!”
章天幸擦去一頭冷汗,幸好這驚天動地的呼嚕聲救了自己。環顧四周,床被霸占了,帳內亂七八糟的,也不曉得方才被點到的四個參將身在何處,也不知道那個矮子和薑世成去了哪裏,索性一屁股坐地上,發發呆,回想一下,理一理思緒,看有什麼遺漏。
正在思索,身後多了兩個影子。猛一回頭,睹見薑世成和那個矮子掌印管家。
他們是來要命的麼!章天幸突然想起三人此前對話,不禁毛骨悚然。
矮子執事管家伸出兩個手指往章天幸身上一點,章天幸立刻感到呼吸不暢,身上大動脈仿佛堵塞住了,身子逐漸麻痹。
矮子執事管家見章天幸不能動彈,便朝那薑世成下達命令,“就是現在,快!”
薑世成利索地從腰間取出一把明晃晃的雕龍黃金匕首,惡狠狠地朝章天幸脖子上刺去。
章天幸苦於身體受製,眼睜睜感到自己脖子被撕開一道口子,很想“啊”一聲喊出救命,但卻發不了聲。
眼前頓時一片黑暗。
難道——就這樣結束了?就這樣死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