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紅全身一震,她已經想到了問題的關鍵,也是她懷孕的原委。她忍不住呻吟一聲,整個身子都癱軟在石西的臂彎裏。
她似乎又聞見了空氣裏飄蕩的桂花香水的味道。還有一雙手在她身上的遊移,她在夢裏都忍不住發出一連串的呻吟。夢裏的空氣彌漫著暖暖的暖昧氣息,男人輕柔的動作可以讓女人敏感的觸覺像某種藤類植物,緩慢但卻無休止地生長。男人在黑暗裏隻有簡單的一個輪廓,他在搖擺如蘭舟的悸動中將一些力量深深地根植到她的體內,並終於生根發芽。
難道那一切並不是發生在夢裏?
林紅還想到昨夜夢中的嬰兒,他掐死了羅成又向著自己撲來。他撞到了她的小腹上,但她卻沒有任何被撞的感覺,隻是小腹開始有些腫脹。難道那個嬰兒已經到了她的腹中?這是否就是民間傳說中的投胎?
林紅再次迷失與現實和虛幻之間了。
懷孕已經成為事實擺放到了她的麵前,這才是問題的關鍵。那麼,誰是孩子的父親?男人脫去雨衣後露出一張挺英俊的臉,他手中還握著一捧鮮豔的玫瑰花。
在孩子們出發的地方
父親在永遠地守望
林紅似乎明白了鏡子上那句話的含義,現在,她隻是不知道嬰兒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出發的。也許,孩子的父親真的在那個地方等待她。
他會是那個穿雨衣的男人嗎?
這一刻,林紅忽然覺得那穿雨衣的男人其實並不像自己想的那樣恐懼。她這時終於知道剛才一睜眼見到石西為什麼會有微許的失望了。
石西扶她躺下,她看著麵前的男人,對他充滿愧疚。
“你到我家的時候,進我臥室了嗎?”林紅問。
石西搖頭:“我見你昏倒在沙發上,第一個念頭就是送你上醫院。”
“那麼你也沒進衛生間了?”
石西沒說話,卻輕輕點頭。
林紅身上不知哪來的力氣,飛快地坐了起來:“我要回家。”
石西愣一下,說:“醫生建議你留院觀察,你的精神受到刺激,需要靜養。”
林紅慘然一笑:“既然我沒有生病,我還要留在這裏幹什麼呢?如果需要靜養,我的家裏會比醫院更清靜。”
石西怔怔地盯著她看,終於緩緩點頭。
林紅中午的時候回到家中,她借口需要休息打發走了石西。門關上,屋裏隻剩下她一個人,她發現自己的心跳又開始加快。她慢慢向臥室走去,臥室的門關著。她摒息了一下,然後重重地推開房門,並大步邁進去。
床上除了紛亂的被褥再沒有別的東西。
那個嬰兒標本不見了。
林紅籲口氣,她早已想到穿雨衣的男人會帶走嬰兒標本的。她轉身再往衛生間去,鏡子上已經沒有字了,但依然留有些紅色的印痕。林紅上前伸手擦拭了一下,確認那些字跡是用口紅寫上去的。顯然那男人在臨走時擦去了字跡。
鏡子上有沒有字已經無關緊要了,那些紅色的痕跡已經向林紅證明那男人昨夜真的出現在她的家裏。
林紅顯得很平靜,她在鏡子前站了好一會兒,決定洗完澡後便好好地睡一覺。夜裏發生的事情讓她疲憊不堪,而且,既然她無法找到那個穿雨衣的男人,那麼,還不如在家裏耐心地等他再一次出現。
那男人既然苦心安排了這一切,他一定不會就此消失的。
林紅在臨睡前已經決定什麼都不想了,但到了床上,她還是不可抑製地開始想那個穿雨衣的男人。難道自己與他在夢裏發生的一切,其實並不是在夢中?還有,那個噴桂花香水穿白衣的女人又到底是誰?
林紅真的很累,這些問題在腦子裏飄了沒一會兒,她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