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渠牧健輕輕握住琉璃的手,說道:“你年紀還小,遠嫁到王宮裏,做了我的王後,原該讓你過舒心無憂的日子。然而北涼當前內亂將起,我不能給你安定的日子,還要將你扯到朝事中去,實在是我的不是。”
琉璃認真看著沮渠牧健,說道:“我是涼王的妻子,所謂夫妻一體。涼****,便是我榮,涼王損,便是我損。我若能為涼王出一點力氣,替涼王解一點憂慮,是我的心甘情願。我沒有什麼事情不能做,隻怕我不能做好,丟涼王的臉。”
沮渠牧健說道:“母後常對我誇你性情柔婉,知禮懂事。我知道母後不是虛誇。阿璃,王叔其實早有稱王之心,身邊也早已結有黨羽,隻是迫於大魏的積威,不敢冒然行事。前幾天,他暗自派人去了宋地,欲向宋帝求好,諂媚結盟。”
琉璃驚得“啊”了一聲。
“王叔竟然如此大膽!”
沮渠牧健說道:“好在有人提前得了信兒,在我麵前揭發了他,我派的人趕在他的人見宋帝之前,了了此事。”
琉璃輕輕鬆了一口氣,然後又緊張地說道:“王叔失了人手,必是警覺了吧?”
沮渠牧健說道:“王叔自然是警覺了,且我手裏也沒有他逆我行事的真憑實據,他若來個矢口否認或是反稱被人陷害,我一點辦法也沒有。因此隻好壓下此事。且王叔以北涼的名義跟宋帝結盟的意圖已知會了宋帝,我派的人隻好將錯就錯,麵見了宋帝,假意結了盟意。”
琉璃又驚“啊”了一聲,問道:“這件事叔孫兄長可知道?”
沮渠牧健苦笑道:“我不知道叔孫將軍知不知道此事。但我猜宋帝必會將我與他結盟的事情透給大魏,到時候隻怕我解釋,大魏都不會相信。”
琉璃輕輕皺起了眉頭,說道:“若真如涼王所說,宋帝行事奸詐,必不會給涼王辯解的餘地。”
沮渠牧健歎道:“我如今已是兩難。因此今日叔孫將軍帶封壇走,我不敢作出任何不舍之詞,且當著叔孫將軍的麵,對封壇叮囑一番,但願大魏皇上能看在我肯舍封壇作質子的份上,相信我的一片誠意。”
琉璃想了想,說道:“皇兄倒確是個講理之人。涼王慷慨送世子過去,皇兄身邊又有左昭儀受皇兄的寵愛,想來皇兄不會聽信宋帝的片麵挑拔。涼王可要我寫信給皇兄,細說一下事情原委與無奈?”
沮渠牧健搖搖頭說道:“我知道大魏皇上對你素來照顧有加,然而私是私,國是國。他並不是公私不分之人。隻怕你寫了信,不會起什麼效果,反而事得其反,對我愈加懷疑。”
“那涼王打算怎麼做?總不能任宋帝一味挑拔,不得對抗?”
“信還是要寫,不過不是你來寫,最好由李順來寫!”
“李順?”琉璃驚訝地看著沮渠牧健,“李順不是皇兄派來的使臣嗎?他不是跟叔孫將軍一起回了大魏嗎?”
沮渠牧健說道:“北涼荒僻,大魏與北涼從前少有往來。我與李大人交談過,從他口中得知,大魏對北涼地形風貌所知甚少,因此大魏皇上對北涼多有猜忌,疑心北涼對外封口甚嚴,不肯教外麵知道北涼的底細。我為消大魏皇上猜疑,已經修書一封給大魏皇上,請求將李大人作為使者留在北涼,北涼一切風貌,他均可向大魏皇上報告。”
琉璃沒想到沮渠牧健為了求得大魏信任,不僅送世子為質子,連主動留取大魏使臣為內應的事情也能做出來。愣了一下,說道:“涼王誠意至此,皇兄沒有理由不信你才對。涼王的誠意李大人看在眼裏,也定會向皇兄據實而報,必不會叫皇兄平白受宋帝的挑拔,對你產生誤會!”
沮渠牧健說道:“因著王叔,生了這許多煩惱事。我心中雖恨怒,然而王叔手中握有兵權,現在不是清算的時候。眼下最要緊的,是向大魏皇上解釋明白其中的緣由,不教兩國生了嫌隙。”
琉璃點頭說道:“涼王說的是。”
沮渠牧健又說道:“今日宋繇特意跟我說,你遠嫁來北涼,飲食上到底不容易適應。月滿便留在你身邊,照顧你的飲食。我看你很是喜歡月滿,便替你應了。若是得閑,你順便替我照顧一下李大人的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