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垣泫暝欣賞夠諸人豐富的表情,抬首望向最高位那一抹明黃,斂衽恭謹道:“陛下,禕禕目前雖然無法履行族長之職,但她畢竟是我公玉族這一代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也是嶽父大人唯一遺留的子嗣。他老人家在世時,嘔心瀝血,對這玖州大陸貢獻良多,若他還在世,定然不會讓禕禕受到絲毫委屈。”
辛垣泫暝見西鑰帝王默許,遂轉過頭漠然盯著眾人開口道:“如今,我既然忝居這代族長一職,便也不會任由他人折辱我妻。”字字鏗鏘,蘊含靈力的聲線波散開去,靈力深厚讓人不敢小覷。
“賢侄此話過於嚴重了。”高陽族長見氣氛僵持,開口斡旋道:“在坐諸位皆可算是你叔父輩,又怎會欺辱小輩,你且放寬心,開啟葵搖府邸一事,還未到絕路。”
高陽族長微一沉吟後,抬眸對視西鑰帝王,鄭重道:“此事,少不得要麻煩陛下了。”
西鑰帝王眸光悠悠,淡漠的從眾人麵上掃過,辨不出喜怒,麵色平靜,無波無瀾。良久後才道:“開啟葵搖府邸,並非難事。隻是,需要付出一些代價而已。”
眾人正期待下文,西鑰帝王卻緘口不言,一雙鷹眸精光閃閃一瞬不瞬的盯著高陽族長,嘴邊掛著一抹冷笑,意味深長。
嚴格來說,這帝位並不是亙古不變的,當年八大神獸初化為人形時,並沒有君王朝臣,他們都不過是葵搖上神座下的神獸而已,隻為守護葵搖上神留下的這玖州大陸才沒有追隨上神的腳步而去。
隨著大陸的不斷繁衍,人類,魔獸,各類種族日趨壯大,為了維持平衡,帝王之位應運而生。
而這帝王之選便旁落到當時的八大神獸之首——朱鳳凰獸,西鑰族。
近萬年來,這種平衡漸漸被打破。高陽族近幾代核心子弟受族地洗禮時,紛紛大幅度獲得宗族族魂傳承,高陽族也因此實力渾厚,隱隱有超越西鑰成為第一大宗族的趨勢,西鑰皇室對此頗為忌憚。
正僵持間,一道流光閃過,自湖麵射入水榭,一隻栩栩如生的紙鶴穩穩落於高陽族長掌中,高陽族長釋放出靈氣感受紙鶴內隱藏的信息,未幾,麵色僵硬,神情頗為怪異。
“看樣子,高陽族長另有要事處理啊。”公儀族長見高陽族長與西鑰帝王暗地交鋒,又見此時高陽族長收到傳信紙鶴後神色異常,為表忠心,遂對高陽族長語帶譏諷,不無調侃。
“既然高陽族長族內有要事,今日之事便暫且議到這裏吧,至於葵搖府邸開啟之日另行商榷。”西鑰帝王見公儀族長示好,便就著台階順勢而下。
高陽族長雙目迥然望著手中紙鶴,半晌後才回過神,見諸人雖都在假裝各忙各事,但那一副毫不掩示的八卦神情卻泄漏了他們心底的心思,高陽族長此時已恢複平靜,揮手間,紙鶴便化做熒光消失不見。
“老夫……先行一步。”言畢,原地已不見高陽族長身影。
此時,其他各大宗族族長相繼收到各自家族寄來的傳信紙鶴。
”怪不得高陽族長急於返回,正統的繼承人回來了,他這個代族長恐怕要退位讓賢了。”公儀族長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句,卻並沒有人附和他。
這一段,也算是高陽家的宗族秘辛了,眾人雖心知肚明,卻也不願戳破,在背後加以非論。
畢竟,人心難測,今日大家尚可共坐一堂談笑風聲,明日卻也有可能會反手一刀遭他人話柄惹來殺身之禍。
隨著高陽族長離去,其他各宗族族長也相繼返回。
葉陽族長故意落在最後,待其他人全部退去後方才對西鑰帝王進諫:“高陽鵬宇此人,野心不小呐。”
葉陽族長窺了窺西鑰帝王神色,見後者未有不悅,便壯了膽子繼續說道:“既然他如此不識抬舉,左右不過是個代族長,現在正統繼承人已回歸,我們何不扶植這位新主以借此打壓高陽鵬宇,除去此心腹大患,將高陽一族收歸陛下麾下。”
西鑰帝王不置可否,看不出喜怒,定定注視水榭外假山倒影,耳邊隱隱傳來林中禽鳥撲簌,擾的人心內難安。
良久後,西鑰帝王收回視線,聲音倦怠,無盡蒼涼,“高陽鵬宇雖有不臣之心,但尚在可掌控範圍內,逼急了反倒誤事。至於這位新主,暫且先留意著,敢在現在這種局勢下回歸宗族,這份膽魄不容小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