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過後,場景慢慢又開始變化,四周仍是雜草叢生,仍是那個被雜草圈起的小廣場,一切都未有變化,但一切又似乎變的不同。
濃稠的血腥味彌散開來讓人作嘔,遍地屍骸,己方的,敵方的,活著的人已分不清刀下亡魂歸屬,心中慨然哀歎:我還活著!
麵對這修羅煉獄般的景象,高陽璟顥仍是那般孑然一身,傲世鋒芒畢露,冷眼旁觀雙方搏殺。
幻境滅,真相起,活著的人雙目凝滯訥訥不能言,有乍然驚醒的平寧族人瘋魔般向著凹穀唯一出口——那一條僅容一人能過的悠長小徑急奔而去,這一舉動驚的旁人紛紛效仿,高陽族眾人也是殺紅了眼,眼見著敵方逃竄,心知若有活口流出必是不死不休的局麵,再顧不得多想,提起殺鈍了的兵器迎麵而上。
已逃入小徑的平寧族人以為終可保住一命,卻不知等待他們的,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高陽璟顥以雷係元素凝聚出四隻雷爆獅子,以神智控製,四隻雷爆獅子衝入廝殺群中,怒吼咆哮,利齒撕咬著一具具肉身,有如有血有肉的猛獸一般凶猛悍勇,已經過一輪殊死拚殺的眾人實不是這毫無靈智異獸的對手,殘肢斷骸撕扯一地,戰局漸漸接近尾聲。
廣場中除平寧青宴外再無平寧族一人生還,高陽族亦是損失慘重,畢竟兩族精銳拚殺,實力相當,搏的不過就是個心智,餘下近二十名高陽族精銳呆立原地心中無限唏噓。
高陽璟顥看著高陽族經曆過劫後餘生後的這二十名精銳,心中略定。
忠於代族長高陽鵬宇那一脈的,在這場暗中拚殺中已悄無聲息的被他除掉,除去他手下暗影安插的內線外,餘下的都是一些保持中立隻效忠於族內之人。若能曉以大義為他所用最好,若不能,隻要他們不倒向高陽鵬宇他也不願殘殺族內力量。
“大公子,剛剛潛逃的那幾人……“僥幸活下來的人仍是心有餘悸。
“那邊應該也有了結果,諸位且隨我走這一遭吧。“高陽璟顥看了看漸明的天色,悠然開口,鎮定自若,好似一切都在其掌控之中。
一行人穿過悠長小徑行至凹穀入口處,透過漸亮的天色隱約瞧見入口也是出口的小路上倒著幾個人,一動不動。走的近了便看清是平寧族趁亂逃出的那幾人,死狀各異,或口吐黑血,或被雷火燒焦。
一人眼尖,瞧清楚了這條出口必經的小路上被埋下了數顆白色尖銳的物事,那物事似乎有毒,插在倒著的幾人身上傷口處都流著黑血,待走近了,赫然發現:“這……竟然是……”這人不可置信的張合著嘴,卻一時無言,良久後他愕然看向高陽璟顥艱難的吐出一句:“豹身雙頭熊獸的巨齒!“
未及回答,另一人慌張低呼:“天!你們看,這條小徑的上空被罩了一層雷電網,觸之焚身!“
到此,即使再愚笨的人也看出了其中關竅。
豹身雙頭熊獸靈階五星修為魔獸,被靈階一星修為的高陽璟顥斬殺,靈階修為的魔獸防禦及強,除了將其斬殺之人,在場諸人還有誰有這能力將其巨齒砍下埋於這條出口必經的小路?小徑上空的雷電網與凹穀廣場那小木屋外的保護罩竟有異曲同工之妙,釋放這層雷電網的人,不言而喻。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竟是一場思維縝密精心謀劃的圈殺。
眾人悚然,齊齊看向高陽璟顥,恐懼,擔憂,僥幸,種種情緒浮現而出,卻無一人敢於出聲詢問。
“諸位皆是我高陽族的棟梁之才,族內傳承還需仰賴,經此一役,相信各位心下自有丘壑。是為一己之私還是扶佑族之大義,我本不欲置啄,現下即可放各位離去,至於回到族內如何交代,但憑本心。“高陽璟顥抬手一揮撤去雷電網,一派誠懇。
突然一人越眾而出斂衽屈膝行以大禮:“大公子大義胸懷,黑羽敬服。是平寧族背信棄義辱我族在先,我等返回族內必會據實以稟,若代族長不信,屬下願親身前往平寧族交代事情始末,即使身死也不容他人辱沒高陽族聲譽。“黑羽一派慷慨激昂,引的周圍人也是一陣激憤,黑羽見煽動效果已起,更是將胸膛挺直了以示捍衛之心。
“爾等有此心便是我高陽族之福,如今平寧族全軍覆沒,而我高陽族卻大半而歸,難免對方不會興師問罪,若想息事寧人交出幾人了事也不是不可。“高陽璟顥聲音不甚威嚴,卻自有一股凜然高華不容褻瀆。
眾人聽他此言均是瑟瑟,交出幾人便可免去兩族之爭,對上位者來說利大於弊,無辜的卻隻能是這些身不由己的從屬浮萍,所謂兔死狐悲,想到即將到來的命運難免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