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如同天劫般的火焰將原野上的一切都燒毀殆盡,那個瘋狂的男人放著火,十天十夜的大火讓河流幹枯,大地裂開。大氣就如同火爐,人民唉聲載道。如何能停止他的怒火,停止他的瘋狂?
沒有人知道,隻有任由大火肆虐著大地,該怎麼辦呢?
尤也不知道,但是他必須要讓他停下。無論是對大地,對人民還是對石年本身,他都必須停下——尤趕到的時候,帝俊的軍隊將這裏包圍。可是再多的軍隊也無法觸及阻止天劫的火焰的瘋狂。
帝俊打算自己行動,在這種時刻,如果他不行動,那該由誰承擔危難?他拿起了避火珠的時候,要離帶著尤走近他。
“我去吧。”尤說。
“你?”
“我會讓他停下的。”尤必須這麼做,如果他做不到,石年會死的。
要離為尤掛上晶瑩的避火珠,她美麗的臉上寫滿了擔心憂傷的神色。
“這種表情不適合你,要離。”尤說。
“那什麼才適合我?”要離問,她苦笑一下,“對你大吼大叫的不允許你去冒險送死?”
“如果我死的話,你要幫我讓石年為我陪葬哦。”尤說。
要離不免笑了,隨後又將尤抱入懷中,在他耳邊說著:“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我不應該讓你去的——可是你不去那孩子就死定了,他會被父親殺死的——”
“要離?”他看到了要離的眼淚。心裏隱約的有一種詭異的想法,難道要離她……“要離,”尤撐開了要離的懷抱,“會沒事的。”
尤獨自走向火場的時候,心裏突然泛起了小時候一向對石年這個家夥的看法:闖禍精、惹事精,老是隻顧自己,讓所有的人都圍著他轉。每一次他闖禍,挨罵的人裏都沒有他,簡直就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為什麼大家都要遷就他?
這個自說自話的家夥,到底哪一點好呢?尤還是想不出來。一看到他氣就不打一處來,特別是當他自戀的讓人直想到兩個字:欠揍。尤又很多次都想把他踩在腳下好好揍他一頓,這次如果把火停了,就這麼辦吧?尤心裏想著,石年對他多半隻會跑不會反抗——他為什麼會喜歡上自己呢?
真是奇妙的事情。尤很明顯的討厭著他,而石年卻一再的當不知道,拉著他到處跑;被他強換成愛情的親情、友情,他又是哪裏腦子搭錯了非要拉著尤走上那條不歸路?自己也真是的幹嘛要去陪他瘋?
——沒有辦法,隻有石年他們肯跟我說話。
麻藥對尤的身體起不了多久的作用,石年這家夥並不知道吧?最初的那一天其實尤不願意,他可以推開石年逃走的。但是尤卻沒有這麼做。
——如果推開了石年,他再也不會理我了吧?不會和我說話,不會再來見我。
尤心裏想著。那個時候,除了妹妹們以外,尤隻有石年和軒轅這兩個同齡的朋友。他已經不想再孤零零的一個人了——然後再大一點的時候才發現,其實就算在人群中,被人包圍著也可能是孤單的。隻有和某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才會讓內心真正的平靜。
熾熱的火焰依然在他身邊狂妄的肆虐著。避火珠所撐起的小小的空間依然無法隔絕所有的熱度。尤想著如果沒有這個珠子,他會被石年燒成灰燼嗎?他的身體還會“不死”嗎?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想試試看的欲望,也許他本身也有重度的M趨向(穿越了穿越了)。
火焰其實是分成很多層的顏色。最外麵是紅的,然後進去點是青色的,接下去是藍色,再接近中心是白色的。很好看的樣子,而但尤接近白色那段的時候,避火珠所造成的空間開始出現裂縫。熾熱的溫度從裂縫中透出,很快小小的空間就瀕臨破碎。
“石年。”
在避火珠碎裂的那一刻,尤隻叫了他一聲,那頭沉睡的炎龍睜開了他火紅色的眼睛,眼睛中映著火焰吞噬脆弱的空間,空間裏的人兒卻安然的用他帶著紫色光輝的眼睛看著自己——在火焰幾近觸碰到尤的衣擺的那一刻,龐大的炎龍化作了那個尤所熟悉的那個男人。所有的火焰在頃刻間被他吞噬,天空變的晴朗起來。
而那個男人卻要承受術法的逆風,堅持讓自己不至於倒下的低垂著頭。說不話來,並不隻是因為身體的原因,他能說什麼好呢?
他自作聰明的釋放了可怕的妖魔,父親被他親手“殺死”——他隻是想給尤未來,可是為什麼會弄成這樣?他殺了父親。石年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麼難過,當少典的身體墜落的時候,他的頭腦中一片空白。
石年愛的父親,尊敬他,就算少典在他身上烙下印記,企圖控製他的行動;就算少典不是他親生的父親,他仍舊把他當做爸爸。為他的死而傷痛,為自己親手傷害了他而痛苦。
——石年可以為他父親的死亡痛苦,而我卻無法為我的父親的死亡掉下一滴眼淚。
尤沒有說話,他靜靜地走到強行支撐住自己身體的石年身邊,平靜地看著石年的沉默,尤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心痛?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