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楚一遍遍的輕喃,眼底映著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柔和與溫情,顧熙低垂著頭,緊閉著雙眼,任他握著她的手,心中無盡的悔恨統統化成淚水,無聲無息的靜靜流淌。
天空中,碧菀還在狂抽著晟龍。駭人的鞭聲和著晟龍淒厲的嘶鳴,聽得人分外心驚。
地麵上,包括眾位長老的人群還在仰頭等待,等待晟龍事件的最後結局。
而在重重人影後,一雙眼睛幽幽的望著那兩道相對而坐的身影,嘴唇緊抿,眸光中斂著另人驚心動魄的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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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相隔百裏之外的鬱靈山,一間偌大的洞室內,半空中飄浮著一塊巨大的紫色水晶。與普通的水晶不同,四周刻滿了繁複的花紋符籙,其上光芒閃動。而在水晶裏,正浮現著銀霜宮廣場上所發生的一切影像。
水晶下方,巨大的石椅上坐著一位麵目慈祥的白發老嫗,略顯蒼白的臉色,目光堅毅,眉目間散著出一種威嚴。
在她身側,恭敬的站著一名女子,身穿繡滿花瓣的紫色衫裙,長發及腰,相貌靈秀逼人,額心生有一枚紫色的花朵狀花鈿,神情舉止間透出一股子異於常人的冰冷淡漠。
“天姥,您當真不插手此事?”皺眉探看了許久,女子終於忍不住出言問道。
天姥沉沉一歎,蒼老的臉容上露出些許無奈,說道:“我老了,哪能什麼事都顧得過來?這等小事,就交給他們自己處置吧!”
女子默默點了點頭,目光突然一瞟影像中的顧熙,又蹙緊了眉:“依目前的情形看來,大小姐完全居於下風啊!這麼重的傷!看來這些年晟龍倒真長了些本事。不過,我總感覺大小姐自從打黔靈山回來後就變的怪怪的,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也不知是何原因,天姥您就不擔心麼?”
“擔心又有何用?”天姥又是一歎,神情中更是無力:“鎏依也有自己的命數。不是有一句話嗎?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無論結果如何,都是天意!就算是老身我,也不敢逆天而為啊!”
女子的眉皺的更深了:“什麼天命?天姥的話好深奧,我聽不懂。”
天姥雲淡風清的笑了笑,歎氣道:“不懂才好。人活一世,難得糊塗。要知道,有的時候人懂的越多承受的痛苦也就越多。就如老身我,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若換做是那些凡人,就算不登極樂也早該不理事世頤養天年。可你看看我,卻還得為他們操心勞力。”
“那叫能者多勞,天姥修為高深,當然不可與凡人相比。”
天姥仍是一歎:“你就別寬慰我了,要怪隻怪老身當年一時糊塗,才會落至今日之境地。”天姥麵上浮出悔意,隻一瞬,又是一歎:“罷了,不提也罷。”說著她略抬了抬手,鏡麵變暗,影像消失,就連水晶也漸漸隱沒。
女子有些驚訝:“天姥,您不看了麼?”
天姥冷冷一笑,沒好氣地說道:“有什麼好看的?多少年了,還是老樣子,貪心的人永遠貪心,不死心的也仍是不死心。看來看去都是這些汙眼的東西,倒不如不看,眼不見為淨。”
頓了頓,她瞟了眼外麵的天空,心情複雜地看了女子一眼,說道:“時辰不早了,寂長老遣來的那丫頭在山下也已跪了那麼久了。紫鬱,你就陪她走一趟吧!”
女子一怔,臉上露出喜色,恭敬一揖:“是!”
天姥的神色卻更複雜了,沉聲道:“此行隻你管封禁晟龍,並將之帶回鬱靈山。其它的,什麼都不要管,也什麼人都不要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