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天姥抬手製止她,虛弱的歎了口氣:“其實老身早就看出來了,你也是個至純至真的好孩子。隻不過依你現在的力量,實在無法擔當尊主之責。而老身這把老骨頭也不中用了,在很多事上往往有心卻無力。現在,也就全靠這一口氣撐著。一旦我倒下了,整個極涯海……咳咳咳……”她咳的臉都漲的通紅,狠狠的喘了口氣,才把剩下的話說完:“整個極涯海恐怕都要麵臨滅頂之災!”
“天姥,您還是別說了。再說下去,您的舊疾就又要發作了。”紫鬱大急,控製著靈力注入天姥手腕,純白色的靈力緩緩渡進天姥氣脈中,她氣息才慢慢的平穩下來。
劇咳結束,天姥的力氣也仿佛用盡了,頭依在椅背上,疲累的闔上了眼睛:“我是真的不希望那一天到來啊!”
此言一出,整間洞室再次陷入沉默,顧熙咬了咬唇,也無力的垂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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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門沐星灣,風吹嫋嫋,水漾花香,浮滿月光的仙棠花樹下,玄白羽負手而立。夜風吹起他的衣衫,寬大的衣袂飄飛,遠遠看去,有翩然若乘風而去的錯覺。
此時他微仰著頭,目光虛渺的看向天邊隱在雲霧中的月亮,神色中帶著幾分微惘,又似在沉思。
而他的身側,陌然依然恭敬的站著。
“公子,您大傷初愈,還是要多注意身體才是。這裏更深露重,您已站了許久了,要不,先去屋裏休息一下?”糾結了許久,陌然才開口提議道。
“不必了,隻是些小傷,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今夜月色不錯,我想多站一會兒。”他淡然一笑,依然仰著頭,突然問:“今夜怎麼就你一人,疾風和初琌呢?”
陌然低下了頭,低聲道:“疾風被公子遣去辦事還未歸來,初琌……她有事出去了。”
玄白羽默默點頭,深吸口氣,暴風雨終於要來了麼?他轉頭掃視了眼麵前恍若仙境般的景色,眸子裏浮上一層黯然。想必,這麼安然悠閑的日子,以後恐怕不會太多了。
他歎了口氣,轉過頭:“族人撤離的事可安排好了?”
陌然點頭:“公子放心,已照您的吩咐安排妥當。”
“那鬱靈山那邊呢?天姥可有動靜?”
陌然搖頭:“至今仍無半絲動靜。不過……”他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玄白羽皺眉。
“有探子在鬱靈山外曾看見有靈光散出,倒像是玄天幻境發出的。”
玄白羽略一怔,俊逸的眸華猛地緊縮。這麼說,此時的她已經明白了一切。她也會恨他嗎?
他不再說話,靜靜的站著,目光深沉的望著遠方,神情若有所思。陌然抬頭看了眼他的臉色,眉心微擰,許久,喚了聲:“公子……”
玄白羽幽深如潭的眸子一閃,似回過神來,最終卻幽幽一歎:“陌然,你跟著我多久了?”
陌然一愣,回道:“已經十年了。”
“十年……”玄白羽的眸光茫然,喃喃地念著這兩個字。已經這麼久了麼?他隱約記得他也是在那一年進的那個山洞,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事。也是從那以後,他的整個人生都改變了。